我知道……言君玉不拘小节,朝臣,朝臣不会放过他的……御史时时刻刻盯着……”
当初在御书房,那笑着给他递过来的一个馒头,他一直记得。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用一生的时光慢慢来还。
郦玉把话带进去,洛衡即刻就懂了。
儒家专出这种死心眼子,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赔上自己都要还。当初容大人那一走,郦解元心痛得一夜没睡着,说是大周文脉都要为之震动。东宫的锦绣丛,金尊玉贵才堆出这样一个大儒,去了天远地远的西戎。虽然近来大周和西戎形势缓和,有书信来,但终究是在蛮荒治学,有什么好处?
他也是第一遭这样收徒弟,看似平静,实则琴也弹不成了。沐凤驹这家伙还一直在嚷,一会说谌文嘴唇都紫了,一会说他站不稳了,吵得他心绪乱如麻。
“郦玉过来。”他皱着眉头叫郦玉:“这雨怎么还不停?”
“且有得等呢,谌文身体也不行,据说刚病过一场呢。”郦玉倒也并非沐凤驹以为的那样坏。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徒弟,淋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洛衡又问钟鼓,郦玉说已经酉正了。
其实他知道谌文是已经下了决心,抛却功名了。洛衡其实少试探人,他没有进过正经书房,连一个师父也没有,只听说世上师父都仁慈。他也没机会进学,更别说科举了,要论学问他也许不如郦解元,要是自己能去考,大概进士还是能弄到一个的。秋闱完了之后就是春闱,春闱之后就是打马御街,赐宴琼林,京中仕女都高楼选婿,沐凤驹那家伙,得了个状元郎,说是不在意,其实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年少得意,何等风光……
花街上雨势正大,就在沐凤驹以为谌文这个状元郎真的没机会了的时候,院门开了。
郦玉满脸不爽,举着把大伞,等在门口。
“师父说了,叫你进去磕头,拜师礼改天再说吧。”
沐凤驹一时没反应过来,谌文倒是明白了的,可惜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身形一个踉跄,就这样倒了下去。
戌时将到,进场的时间已经结束,贡院前一天的热闹也渐渐消散了,贡院守门的门子正在上门板,只听见长街上马蹄如擂鼓,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上面举着的俨然是宫里的灯笼。
“且等一等!”车辕上跳下来的青年,芝兰玉树般漂亮,穿着华贵锦衣,可惜门子不认得,不然一定会惊诧于他的身份,正是前科的状元郎。
小厮们手忙脚乱,从马车上扶下来一个青年,脸色苍白,浑身湿淋淋的,东西也准备了不少,锦被,暖炉,文房四宝,还有姜汤热茶,前呼后拥要送他进去。
“不巧,小的刚关了门……”门子一面说道,手却伸着,内行人都认得出是讨赏的姿势。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