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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还需要参加一个朋友们组织的小型聚会,正在他整理那张顾警官躺过的胎椅时,他的电话突然响起,医生接通了电话,他知道那是谁打来的。
“现在回家吗?”陶汛的对白里很少出现主语,他的交流与感知都存在缺陷,这也许是长期被关在封闭式的环境中所出现的症状。他几乎没有社交经验,却异常的乖巧听话,出门前医生让他停留在哪里,回去之后他就一定在那里等着医生的到来。
医生的瞳孔在冰冷的灯光下变幻出一种虚假的柔和,他朝着电话里的那个人说道:“会很晚,要是饿的话,冰箱里还有一块红丝绒。”
医生迁就着他的说话方式,只听见一声短促的欢呼过后,脚丫落在地板的声音让医生沉郁的心情逐渐舒缓了起来。
第四章
医生回到家后,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陶汛。
他总是睡在这里,像停留在母亲体内的婴孩般蜷缩在柜子的一角,医生第一次发现他不见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在找到他之后将人勒死。
谁也不知道他躲在衣柜里,等到医生看见躺在他西服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陶汛时,他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松开手中的鱼线,转而将陶汛从衣服堆里抱了出来。
现在也同样如此,陶汛埋在医生的睡袍里,浑身上下充满了医生的味道。医生低头在他颈间轻嗅,仿佛想以此冲淡刚才在聚会里沾染上的浓香。
陶汛在睡梦中抓住医生衬衫上的宽角领,把他优雅的温莎结拉扯的一团乱,可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他将陶汛放在蓬松的鹅绒枕头上,方形边桌上的洋蓟灯散出一圈冷淡的白光,一只丝绒盒子静静地放在桌角。
那是何先生赠与医生的礼物。
黑色旋梯旁挂着一幅巨大的壁画,水晶灯里摇晃着细碎的幽光,画框边的卷叶鎏金如同熔化一般垂落下来,画中嵌入地下的棺材是整个晦暗背景的全部,复活了的拉撒路从棺材中坐起的那一刻,浅金的圣光落在他灰败僵硬的脸上,诡异的颜色铺垫却使得画中光影混乱,阴森可怖。
何先生从转角的阶梯上走下来,他年近六旬,因为病痛剃光了所有的头发,他佝偻的身躯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脆弱不堪,枯瘦冷硬的侧脸好像抽干了内里的血肉,皮肤上残留的毛发让他看起来像块发霉的烂肉。
垂危的狮子托着残躯走到医生身前,在夜深人静地时候与医生笑着寒暄:“能见到您来,是我的荣幸。”
医生侧身欣赏壁画,他看着死而复生的拉撒路,笑道:“我为你感到惋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神迹。”
何先生褐色的眼睛里满是疲惫与焦虑,他叹息着说道:“所以我要做一件伟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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