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行至一处山泉散漫,似心有所感拨开树冠,见黢黑泥土上托着一条甚白的腿,不似俗人体态,有赤红的蛇缠绕盘踞其上。
他是这样发现百谷的。
本着要为山民入殓的心意落下来赶走毒蛇,却发现是本该平安在家的弟弟,搂入怀间惊惧悲悯时又发现他身有余温,呼吸尚在,一瞬间如历万万天劫,心先绞后喜,身为神明更要感激三灵眷佑,得此福缘,才把百谷救了回来。
当时青年未着寸缕,但九鸩心无邪念,只痛惜可怜他弟遭遇不幸,连日里擦身敷药,每每亲手亲为,动用一切所学来医治伤口。
而如今,百谷在床侧躺,穿一件长袖长裤的单衣,盖的严严实实,只露着纤细的手腕脚腕,透出模糊轮廓,递出几许幽情,就锈了神明的心思。
九鸩试探着在百谷身边依形而卧,右手不敢全然抽出,身体亦不敢多有挨碰,明明是心起歹意,要为非犯科强占此人,又顾及着刻在骨子里的兄弟情谊,忍着那段隐约的距离。
想吻他。
念头一炸开就收不住,情深义真,这次不止乎发顶和耳尖,不是年节时吻的额头和见面松不开的手,是想吻他的唇,让他睁眼看着自己,看着哥哥如何爱他。将热的身体投入热的缝罅里,到容纳不下的地步,告诉他哥哥的爱可以撑胀他。
年轻的神明像云的阴影铺在大地上笼罩着稻子,稻子倾塌在万顷大地上,待人拾走捆起。
“百谷……”
九鸩轻轻念,看着他的舌尖失力,将自己的手指从口里吐出,银津拉长,他立即贴上去含住那点舌头,尝到了他的味道。
这味原本是自己喂他的茶水,经过齿间的酝酿又破土而出了新的滋味,百谷睡得沉梦,以为是津滇的舌,自由地张开让他吸裹,九鸩往深处索求,体会着这滋味是狂欢的珍馐,是金碧集聚的鹿肉。
终于触及到他,还要更多。
不要只是平日看惯的唇而已,还有从前看未真的部分,想把整个手掌压在这段身上,想让他顺服地承接,坦荡地喊出……
“嗯!”
百谷被吻得喘不过气,梦呓一声,却是惊得九鸩醒来,从欲海中听着一记清醒的鸣锣。
他叔让他照看儿子的时候,是让他这么做的么?
九鸩出了口热气,覆着双目,不去看百谷的脸:“倘若如此,我即是以神明之身行渎人之事了。”
“等你醒来时,”九鸩把他的发捧在手里,贴近唇边,“为兄堂堂正正告诉你。”
精心调理数日,百谷体力渐渐恢复,也随着当地的丽族人一起采夏茶,呆久了惹一身花楹树香,百谷回到屋里他哥身旁去:“我兄来,背上痒,快帮我挠一挠。”
九鸩在坐着蒸青停酵,为测香度,盯着叶梢颜色:“你是结痂呢,自然痒,忍一忍吧,落了疤丑死。”
“忍到头了,你不是能治么。”百谷把背靠在九鸩身上,上下磨蹭,靠着衣服的粗糙线头止痒。
九鸩被他闹得笑:“当你兄是树皮么,好吧,我来。”
他从一旁清水里涮手擦干的功夫,百谷已把罩衣脱了,攥起上衣角,将腰露给他:“往上挠,脊梁那处。”
九鸩起初不觉得暧昧,手一进了他衣服里触到两扇纤薄的肩胛骨,像要起飞了,他被这具瘦小的身体温熏着,一下子紧绷。
“好多疤,都扎手。”九鸩轻声,“不敢挠狠了。”
“那你多摸摸,使点劲也舒服。”
百谷把自己往他怀里送,坐在他腿上歪头看天,还同他说话:“你蒸的什么茶?好香好香。”
“没起名字呢,是为了合乎中原人的口味做的……这样疼么?”
“不疼,再多用力。中原人为何不爱红茶黑茶?不分好东西……”
“不能这样说。”九鸩一手捏着他腰,一手在他背上来回摩挲:“我们地高气寒,需要红叶茶蓄阳暖腹,他们是用绿茶降燥去火的。我们的好东西,别人不需要,是以卖不出去。”
百谷接着说:“而且从这里去往长安人劳马顿,不如扬州河运方便,本钱比别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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