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又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太炀,“阿郎,我把你忘了。”
太炀一愣,看着他的眼睛。
越凉又道:“我记得前世的一些事情,包括以身殉祭,开启大封,但……我把你忘了。”
他越说越小声,心虚又恐慌。
玄武族忠贞不渝的命契悬在头顶,奉为至理,自己如今的遗忘就显得薄情寡义,隐隐有些忌讳的意思。
越凉没仔细思考过自己丢失记忆会变得怎么样,但很害怕他的契夫伤心,这种惶惶不安的内疚感霸占心头至今,终于忍不住坦.露出来。
太炀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在他掌心写道:无妨。
写罢,他便慢吞吞地翻身下床,身体躺了太久,还不太灵活,站起来的时候脚步发软。
越凉上前扶他,紧张兮兮的,没注意到他眯起了眼睛,像只神秘的猫。
太炀倚着他,在桌子前站立片刻,眼睛瞟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看向越凉,双眼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越凉不知怎么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你要到外面去?从这边下楼,这儿没有木梯,只有绳梯,改日我再做一架。”
太炀脚步发软,越凉想也不想,弯腰把他背了起来,沿着绳梯缓缓爬下楼,走出门外。
他们居住的拜神殿在玄武族部落的中心空地,门口不远处立着三根硕大藤柱,在月光的照射下,三条柱影以一个奇妙的角度相聚在一起。
阴影重叠的部分正好遮在一只粗石刻的大玄武上方,玄武背覆盖着青苔,和荧光的菌群。
玄武们的小藤屋围绕中心空地而建,错落有致,此刻已至深夜,四周静悄悄的,藤路上没有玄武经过,谁也没有发现另一位祖神醒了。
太炀环视四周,目光逐一扫过周围的景致,看得很仔细。
越凉站在他身侧稍稍靠后些的地方,看见穿透森林的一抹月光落在他肩头。
太炀一袭黑底红纹的玄武君服,长发未束冠,发尾以一条红带松松系起,整个人温润得似一块玉。
他心想或许阿郎还不适应这个世界,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讲给太炀,尽管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越凉是个话痨,一说起故事来,就有点刹不住嘴。
讲自己醒来后差点被六翼神架去烧烤,讲开满凌霄花的的废弃神殿,跟随四季变化而升降的山,以前的玄武族,现在的玄武族。
太炀静静听着,目光落在他身上,看到越凉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面上挂起淡淡的笑意。
森林间稀罕的月光落在他脸上,显得宁静而安详。
太炀说不了话,只能沉默着,越凉一个人演独角戏。
兴奋劲儿过后,有些迟疑地问道:“阿郎,你在听吗?”
太炀看着他,忽然凑近过来,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他像是突然碰了电,一股麻意沿着唇角遍布全身,顿时瞪大了眼。
太炀迅速撤出一个微妙的距离,将手背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副悠闲的模样,仿佛刚才自己什么也没做。
越凉如果不是嘴角犹存那柔软的触感,恐怕真信了他这幅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慌慌摸着嘴角,难以置信道:“你偷亲我?”
太炀抬抬手,拒不承认,表情认真又无辜,装得一点儿也不像会同他开小玩笑的样子。
老王八越凉伺候契夫这么多天,凭借着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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