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
处理完银耳就到雪梨。季绍庭以前削水果是用削皮刀,削得断断续续的,最近在学用水果刀,一手转动着梨子,让刀刃尽量贴着皮走,尝试将它削成完整的一条。
很失败,断了好几处,果肉也给削成个立体多边形。
黎琛从书房进来倒了杯水,瞥了季绍庭一眼,没说话,但人也站在厨房门口没动。季绍庭本来就端着的一颗心陡然更紧张,切梨的时候终于一个不小心划到了手指。
季绍庭条件反射地扔了刀,喉头没来得及压住一声惊呼。黎琛立刻就要看他的伤,但听他抢先道“没事”。
季绍庭把受伤的手指曲进掌心里,对着黎琛客气地微笑:“就划了一下。”
黎琛的目光停在季绍庭的笑脸上,但一只手已不由分说地扣住了他的腕子。季绍庭给他的眼神盯得害怕,下意识就想往回抽手,却只被他更用力地拽了回去。
“别动。”黎琛沉声命令。
季绍庭只得慑服。黎琛顺开他沾满晶莹梨汁的五指,眉心渐渐折起一道痕。
这明显不止是划了一下,刀尖深得都切进了肉,冒出来的血染红了半个指头。
季绍庭坐在沙发上,手背摊在黎琛的掌心里,乖乖地让黎琛用酒精棉片给他消毒。黎琛撕开创口贴覆上伤口时问季绍庭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季绍庭想了想,回答:“刚刚洗银耳来着。”
然后他又问:“黎先生,伤到食指有些麻烦,我明天再给您煲汤,可以吗?”
“无所谓。”黎琛还牵着他的手。
实则与其说是牵,他们更像是把手轻轻地搭在一起。两人一时都没有声音,但季绍庭知道很快黎琛就会打破沉默。
陈沛提出的问题,他们今晚必须就得商议停妥,即便当时黎琛的回答是:“还没计划到这一步。”
“需要问问你家人吗?”
黎琛终于开口,季绍庭登时捏紧了心,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先听听您的意思吗?”
“我的意思,”黎琛停了停,“是结。”
季绍庭苦笑着想:那可能会是个新闻呢。
他们之间的结婚,不仅仅是缔结法律上的联系。黎琛是个公众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为商界注意。结婚虽然是私事,但是件极大的私事。一旦结婚,就等同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是一对爱侣。
再想分开,就不仅仅是签份离婚协议书那样简单。季绍庭的余生从此都会多一个头衔:黎琛的前夫。
“你还是跟你家人商量一下吧,这毕竟和我们当初约定的不一样。”
但季绍庭摇头:“不用问了,黎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在我的意料之外。”黎琛想说你可以拒绝,不知为何没有把后半截说出口。
季绍庭转过脸朝黎琛笑。他一笑,表情就舒展了,表情舒展,就有了活气,气氛也就不僵了。黎琛看了他一会儿,很认真地问:“你真的愿意?”
“我愿意。”
这三个字。
黎琛用眼睛描着季绍庭的眉尾,觉得今晚他这一点朱砂格外红,红得像落进了实处,成为了可以把控的东西。结婚证、婚礼、他名正言顺的黎太太。
但是季绍庭忽然说:“况且只是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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