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也得需要时间平复自己这高涨的情绪。他脑海里还回放着Harria代表毕业生在台上致辞的画面,心里十分自豪与激动,就这样回去或许无法轻易入睡。
但当这些自豪与激动被夏风吹散以后,随之而来的并非是季绍庭想要的那种淡而长久的愉悦,而是一种完全相反的可怕感觉:
惊惧。
因为他发现他身后似乎跟着一辆车,那一辆他在进入学校前,就直觉有些不对劲的车。
此刻正缓慢地按照他的步伐行进着,紧咬不放,跟着他转过每一个街角。
42 黎琛一眼就看见了季绍庭
日子一天天过去,伦敦进入了昼长夜短的夏季,一室暑气凝滞不散,不下雨就能热死人。
季绍庭的租房还要没有空调,但好在他体寒,怕冷多过怕热,倒也没觉得有多不好过。
他还是没将黎琛的事告诉莎莉,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难以启齿。
当然也可以一笔模糊带过,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些细枝末节每一处,都在为今天的局面推波助澜,缺漏了哪一环故事逻辑都无法成立,所以季绍庭最终还是保持缄默。
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跟黎琛一开始只是做戏,现在戏台坍塌了,将那堪比凶杀怪物一般的爱情掩埋其下。
季绍庭更加小心地处理自己的表露,尤其是在面对伯格的时候。
他这个人一如莎莉所说,很聪明,所以这两个月来也会拐弯抹角地试探,同季绍庭聊黎琛的话题。季绍庭每逢此时都不免胆战心惊,生怕给伯格听出自己前后逻辑无法自洽。
但伯格终于也是同莎莉一样,没有不顾季绍庭的意愿,一定要从他身上将前因后果挖出来。
除了黎琛,季绍庭身边似乎没有人会不尊重他的想法,非得对他咄咄逼问,将想知道的一切都从他嘴里拉拽出来。
也正是这一点,令黎琛变成了季绍庭生命中的一个最特别,虽然是负面意义的最特别。
忘记黎琛由此成为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叫黎琛忘记季绍庭,那就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按照Harria那间美术学院历年毕业典礼的安排,今年的典礼也该在六月尾。黎琛五月份就在美术学院附近订好了酒店,六月初到了地方以后学院也挂出了毕业横幅,标明了典礼日期与时间。
六月二十九号,晚九点。
当晚黎琛租了辆车,坐在驾驶座里藏匿于暗色。学院是由红砖筑成,古典欧式风格,红铜色的大门才上了新漆,在两盏门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黎琛一眼就看见了季绍庭。
其实不算看见,虽然这一条街每隔几米就立了盏街灯,但夜色毕竟昏暗,加之季绍庭是从街尾过来的,在旁人眼里只是个模模糊糊的一小点,但不知为什么黎琛就是将他认出来了。
等季绍庭再走近些黎琛就终于亲眼看见他,一身正装,还打了领带,蓝白间条,头发用发胶梳起,整个人俊得不像话。
除了结婚的那天,黎琛还没见过季绍庭这样隆重的打扮。
有战栗从黎琛骨髓里升上来,叫他整副神绪都颤抖,双眼捕捉回来的一切影像都晃出了残影,光色变幻莫测。黎琛仿佛看见那两盏灯映着红砖的色彩,叫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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