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觉得这种日子是惬意的。没有裴林的催婚,婉婉也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他觉得这种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这种时期,唐立言不可能一直休息,好在大多数工作仍是在雁城城内完成。军队里保密任务多,裴山也自觉不去问。
在爱人神龙不见尾的日子里,裴山就喜欢去烦王凛欧,并且注意到,这位王院长最近心情也不大好。
“化学学院的那个秦远泛你认识吧?他太过分了,懂个屁的国学文史啊,就敢在报纸上骂咱俩?”王凛欧把桌子敲得直响。
裴山倒是习惯了这些,只问道:“骂我?这回,是说我只知独善其身、不理政事,还是说我德不配位、叫我把副院长让出来?”
“都不是。”王凛欧抬了抬眼皮,“说咱人文社科无用,不如实业救国。”
裴山笑笑,“那这有什么好气的啊,都是一个学校的,你下次开大会时骂回去。”
“不骂。”王凛欧忿忿把花端到阳台上,确认阳光能照到他的宝贝花,“我去他家蹭饭、蹭花、蹭茶,蹭穷他!”
裴山笑着摇摇头,称他俩是小孩子。
这俩人都是北平人,当了八年老同学,又一起聘到雁城来。这俩一个生性风流、恣意不羁,一个一丝不苟,严禁待人,一碰上就吵,曾经因为教学改革的事儿,闹得整个大学都知道他俩不对付。可二位当事人却很坦荡,时常一起约着下棋,第二天又接着吵。裴山早就习以为常了。
说话间秦远泛还真来了,隔着窗户,扯着嗓子喊:“王老师您不义气,我隔着两栋楼都打喷嚏呢,准是您又在骂我。”
“得了吧,您当自己是那校门口的猫狗呢?闻着火硝味儿来?”
窗口的人便不客气,自己拉开了门,“嚯,怀璋也在呢?我受方校长委托,来找咱星云楼的二位聊聊迁校的事儿。”
秦远泛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估衣。明明挺讨人怜爱的一张脸,这人却不知打理,头发也不知几天没剪,长长耷拉在脑后。
“秦院长这是连做三天实验没合眼啊?可惜这衣服嘿,跟湘妃竹似的。”
听见王凛欧拿“斑竹”损人不修边幅,裴山被逗笑了,又见那梅院长似是没听懂,赶紧出来解围:“什么迁校?迁哪里去?”
“要不怎么都说怀璋一心治学、不问外事呢?”秦远泛讲话也不知是褒是贬,反正裴山就这么听着,“劝您抬头看看天。要变咯!校长说南方安全,咱得月底前迁过去。全校大会估计今晚就要紧急召开了,过会地科系和土木系的也会来这儿。咱们几个大院系先碰个头,赶在开会前把地址、路线给定下来。”
“月底前!?”
饶是裴山再冷静,也不禁被这个临时通知吓了一跳:“远泛,咱们有十三个学院、近百个专业、三千名师生。月底前,那就只有三周的时间搬?我们都是书倒还好,大不了多装几个箱子,工科的仪器、实验品怎么办?”
“这是秦院长该操心的事儿,你跟着激动什么。”王凛欧在一旁笑道,“月底是吧?我叫我们家老爷子运几车空箱子来。”说完环视了一圈办公室,把窗台上的花取下来,“啧,可惜这花有点娇贵,带不走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在这里关心一盆花?!”秦远泛气得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到时候一个炮弹扔下来,图书馆、星云楼、教室,统统都没了!我跟我学生做了八年做出来的新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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