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是你不愿我挂念,而是你不愿挂念我吧。」秦依兰敛下眸眼,纤指随意在琴弦上滑拨出一列音律,听在段浪耳中,那列音律彷佛隐含着秦依兰未明言的苦涩。
他晃着酒盏,望着杯中津液荡漾出波泽,缓缓道出当出的真实:「初到河北时,我并非不曾牵念你,只是军中的生活,并不允许我耽溺於私人情感,时日一久……便渐渐将那份心思从心中割舍了。」
「要是你这番话可以在刚回汴梁时就对我说,想必我也不会那样埋怨……」秦依兰苦笑道,「不过,知道你曾经挂念过我,那也够了。」
她秦依兰真正渴望的,并非是两人真能一直形影相依、永不分离,毕竟世间总有许多不得已,但在山水相隔时,只消知道他仍挂念着自己,她便不为两人之间的迢遥所苦。不过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段浪想必并不明白吧。
秦依兰望向他,却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酒杯:「或许,比起背负着他人的挂念,知道那人不再挂念自己,才是最难受的吧……」
「段浪……」秦依兰微微瞠圆了杏眼。
才以为段浪不能明白,这番话却又真切地说中了秦依兰心坎。然而,段浪此时的透澈,竟让秦依兰觉得害怕,因为他说这话时,并非是对着自己回应,而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看在秦依兰的眼里,就像是……他也经历了自己所经历过的,才因此产生共感。
与自己分别三年间的思念,段浪方才已经说了,早从他心上割舍。那麽,他方才所倾诉的那些心情,究竟是从何产生?
秦依兰还以为,是段浪有心,终於肯t谅她的心思。可观他此时失落的模样,他更像是跟自己一样,也在别人身上受了伤。
段浪这阵子身上所多出的那份郁郁寡欢,就是由此而来吗?脑海中浮出这个念头,秦依兰有些愕然、有些恍惚,彷佛难以接受,竟然有人能让段浪如此挂念。
恍惚许久,秦依兰强抑下自己的心绪,牵住段浪的手,让他不得不抬起眸眼,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秦依兰紧握着他,直勾勾地看入那双眸眼,说: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就别在意了。你如今都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你如今都已经回来了,不是吗?话中藏着她的弦外之音。
段浪任她牵握着,却始终没有回答她。яΘúщê.мê(rouwe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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