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雨柔说完,许攸宁问:你上午一直跟在我后面吧?
何雨柔一愣,不知觉有些心虚,对,我只希望学校被你丢掉的份儿至少我能捡回来一点。
所以,你滔滔不绝大声地将一中的发展史从改革开放说到2014年只是为了捡一点我丢掉的份儿?
何雨柔吸一口气,定定地望着许攸宁道:没错,怎么,你不这样认为?
许攸宁将被风刮到眼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没有散发阻挡的剔透黑眸直视何雨柔,就像一面映she出人内心想法的墨镜,何雨柔底气不足侧头,她在许攸宁不知名的气势下作不出毫不畏惧的样子,而此时,许攸宁只轻轻一笑,
嗯,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想让Benoit先生对你刮目相看呢。
她的声音月诗风吟,何雨柔在刚进高中的时候就觉得攸宁这个名字很好听,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但那时的许攸宁完全辜负了名字中的真意。
现在,何雨柔突然有种许攸宁和名字很衬的错觉。她浅浅一句话,温温和和进入她的耳朵,她气,却也生不起气来。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毕竟被戳破了心事。
何雨柔看着许攸宁qíng绪翻涌,她想不屑质问许攸宁凭什么这样说这种轻飘飘的侮rǔ说出来不嫌脏吗,你许攸宁人品那么差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还不是看不上你优秀的姐姐?脑袋里消极的自己一直在对许攸宁人身攻击,而另一旁清醒的自己却十分明白,消极的自己只是想用狡辩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算得上不齿的真实想法。
许攸宁知道说的没错,她是想引起注意,可那又怎样?清醒的自己突然高大起来,她有错吗?没有。她只是在为自己争取一些便利,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所以,看着许攸宁仿若dòng悉却又无意的眼睛,何雨柔放下防备,脸上的燥意和yù盖弥彰渐渐散了开去,她的嘴角挂上一如以往的浅浅傲意,如果有Benoit先生的推荐我进入牛津的把握会更大一点,所以我这样的做法没有错不是吗?
她在等待许攸宁肯定的回答,或许在何雨柔的心里,许攸宁从根本已经变了不少,这是她希望的,不然她会觉得很难堪。
许攸宁静静地盯了何雨柔半晌,直到对方被看得脸上泛红焦躁,也不回答是与否,而是应了另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前面问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何雨柔一愣,挑眉,
你说。
Benoit先生是FCI教研组组长,他们以什么闻名?
何雨柔不假思考,态度严谨,理论实践并重。
许攸宁划过浅浅笑意,所以,他们会不了解我们学校的历史嘛?
何雨柔一下瞪大眼睛,
他们态度严谨,所以作为H市唯一一所被选中的高中他们一定做了充足的准备进行调研,从而分析差异教学文化。他们理论实践并重,所以在来之前一定对我校刊发的教师文摘进行过定量的阅读。他们手里可以拿到的数据远远在我们的了解之上,既然如此,何必画蛇添足呢?
那就在一旁像你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吗?
或许你还离得不够近,所以没听到我说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qíng。
无关紧要?
对。许攸宁道,Benoit先生在社团活动区看了几眼,于是我跟他说我们学校比较出色的社团以及,我参加的社团是什么样的。两三句话看到他点头我就不再说下去了。
何雨柔还是觉得这样简直是敷衍一点都不符合标准,而洋洋洒洒说一大段才算完美,你怎么知道Benoit先生不想听你亲口说呢?
许攸宁目光有些古怪地在何雨柔身上游弋了一圈,因为当他听到你的介绍时,不耐烦地皱了眉,脚步加快了一些。
何雨柔脸色一下煞白。
说是收集数据,其实也就像大中小学都会经历的问卷调查一样问一些基本的问题,校每周课余活动时间大约多少时间?你最满意学校哪一种教学方式?你对学校的建议是什么?
这些问卷即使做完收集起来许攸宁抱着手中厚厚一沓废纸,其他人她不确定,但Benoit先生的教研组,那应该不会看。
因为以Benoit先生为首的科教研组崇尚的是约翰杜威的教育本质论,也就是顺应学生的天赋,他们认为,教育的目的是让孩子的天xing得以增长并为生活添色,而不是为生活所用。
可当代的教育体系是具有目的xing的,他们在学生身上从小到大附加许许多多外物,硬xing地培养特长以及紧跟时代的需要捏造可以获得更多酬劳的人才,就算是在H市最好的高中,一中,它也依然如此。这样的全面拉拔在当今社会一点错都没有,适应和补充时代的需要才是义务教育的要求,一中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也仅此而已。
Benoit先生肯定也知道,在发达国家,这都是个实验中的梦想,所以,何况是在经济文化并不完全发达的发展中国家呢。
面对颇为功利的社会形势,社团或许是学校里唯一能够让学生心之所向得以发展的地方了,所以察觉到老人的停驻,许攸宁才会不急不缓地加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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