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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平淡回应道:你既说到这里,朕不妨告诉你,其实有人也和朕说,这次流言的滥觞是你的延祚宫。

定权一笑道:他们想必还对陛下说过,臣毫无心肝。陛下,无论本次与五年前如何相像,有件事绝不会一样,殷鉴不远,臣不会再像五年前,把谋反罪臣的罪孽往自己头上兜揽。

皇帝亦笑道:朕告诉你就是要你不要多心,空穴来风便不叫流言了。那么你知道这丧心病狂的大逆罪人究竟是何人。

定权道:臣前次奏表,就收在杜相手中,上有详述,陛下或可向他调查,以备参考。

皇帝道:你以为是你的兄弟?

定权沉默有时,反问道:陛下以为是谁?

皇帝的目光久久胶着在他的脸上,试图从这副他同样无比熟悉也无比陌生的面容上,看清楚一睫一发,一静一动中隐含的情绪;看清楚从前从不相信的因缘果报如何活生生的在自己身上演义;看清楚天道公正,神鬼可畏,报应不爽。

皇帝凝望他,终于开口道:前日朝会被你那么一闹,天下都卷进了这案子,天下都知道本案是因五郎而起,那条带子是五郎的告发,那么此事顺理成章也应当是他所为。

定权轻叹了口气,叩首再次颂扬道:陛下圣明。

皇帝忽然闻到了他衣袍上浮沉浸染的贵重熏香,那微酸微腥的气息使他一时反胃,他竭力按压,摇头道:朕不够圣明。自己儿子有这样手段朕不能觉察,自己儿子落到这样境地朕不能援手,尚谈何圣明。

定权无言半晌,方毫无诚意敷衍劝解道:他弑母欺君,这样罪过太过耸人听闻,纵陛下能恕,国法不能,国法能恕,天亦不能。他本已无可救药,陛下亦不必为这样人忧郁过度。

皇帝垂下眼帘,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回话,许久后没来由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你妹妹有个姓宋的保母么,你妹妹那时候很喜欢她。

定权答道:太久了,臣不记得了。

皇帝又问道:你知道你妹妹是怎么殁的吗?

定权摇头道:臣也不记得了。陛下缘何突然问起此事?

皇帝轻轻一叹道:这次的流言,让朕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其实不过是一层窗纸,无奈身在山中,当局者迷。过去朕只是有些疑心,直到今日才大概朕真的老了,你安枕不虞的时候,朕一夜未眠,因为只要一阖眼,就看到你母亲,你妹妹,和那些不在了的人。

定权点点头,未接话,似乎也并未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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