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未及等候定梁归来,也未及等到太子近臣带回太子教令,更未及更衣妆沐命令舆辇,便由延祚宫徒步奔走至康宁殿,请求面圣。恰逢皇帝午休,被陈谨匆匆叫起,闻言也大惊失色道:朕几日前就叫太医院去了,怎么突然会到这个地步?太子妃零泪如雨,摇头泣道:妾与皇孙深感君恩如天,然妾不敢欺君,自始至终,并未曾见圣使。皇帝疑惑转向一旁已经面白如纸的陈谨,问道:怎么回事?陈谨扑通一声跪地,顿首不止道:臣死罪,臣已按陛下敕令传达,是殿下殿下下旨替去的皇帝怒道:他的旨意比朕的旨意顶用?!你为何不来报朕?陈谨叩头至流血道:臣死罪。皇帝咬牙怒道:你确是死罪,皇孙若有闪失,朕必拿你生殉!
不再理会惶恐几欲晕厥的陈谨,皇帝另下旨道:速去太医院,在的人全部先叫去,张如璧赵养正若不当班也立刻传进宫。转而忽又问道:太子人呢?太子妃一怔道:是殿下遣臣妾来的。皇帝冷笑道:你现在知道护着他,他不会承你的情。他是不是不在宫中?太子妃不敢回答,两道玉筯直直垂落。
看着众人离开,皇帝在殿内烦躁不堪的踱了几步,忽然问道:他独子已经成了这样,他还有什么要紧事定要亲自往外头跑?
起先殿内人等并未敢多言,直到一内臣为陈谨目示,良久方垂头低声道:今日开释詹府主簿,有圣旨命即日离京。
皇帝一声冷笑,对陈谨重复道:狗奴才,你再搅合朕家事,朕活剐了你。
金吾卫确在本日开释詹事府前主簿许昌平,也确在出京必经的京郊南山将许昌平移交给了东宫卫。他刑伤未愈,行走尚十分不便。移交既过,金吾卫反转复旨,东宫卫行将上路,忽闻身后马蹄声动,春明城外,金谷-道中,一骑已踏着遍地蒙茸青草,缤纷落英渐驰渐近。这是直隶东宫卫的主人,他们自然早于许昌平认清缓带轻袍的来人,纷纷于道旁施礼道:太子殿下!
定权勒马,吩咐道:你等且退,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说。东宫卫一百户长随即挥了挥手,十数军士顷刻退避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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