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不过在心中惊叹片刻,便识趣的低下了头,铁面遮挡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恭敬的行了礼。
“是。”
言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巷口,向着目的地前进,街上的行人大多会被那黑漆漆中一抹亮眼的白所吸引。
美景如斯,却成了压倒少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胸前的匕首这一刻滚烫异常。
纤长的身形,如泉水般清冽的声音。
那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长兴侯府沈家的养子,沈陵渊的义兄沈晏清。
这大概是说书人口中才有的戏剧性转折,亦或是街头巷陌茶余饭后的消遣逗趣,古往今来大有争议的灭亲之举,骨肉相残,实打实地发生在了他身上。
沈陵渊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切肤之痛,仿佛长针扎入心脏,永不停歇地抽搐。
马蹄声逐渐远去,陆骁这才缓缓放开怀中颤抖的人,若不是刚刚他眼疾手的快捂住了沈陵渊的嘴巴,这孩子怕是会直接叫喊出声来。
这迎头一棒的打击来的太过突然,少年此刻拼命的甩着头,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干呕,显然是不愿意相信事实。
无错之际,沈陵渊如抓起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陆骁的手臂使劲的摇晃,“骁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爹晚间便会回来的,他晚上就会回来的对不对?”
陆骁却未至一言,只是静静的伫立着,任他摇晃,一双眼眸黯然低垂。
这样的举动与默认无异,沈陵渊如坠冰窖,他松开手,后退数步,跌坐在身后茅草堆,语无伦次:“我父亲死了?我义兄要抓我?……不,不是的,是你!是你!你一直在骗我!”
沈陵渊伸出一指,指向陆晓,指尖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陆骁半跪在地:“侯爷临行前的嘱托让我瞒着你,护你周全,属下也只能听命行事。”
沈陵渊泪流满面,甚至已经有些眩晕,可头脑却愈发清晰,他抬了肿胀的双眼:“好一个听命办事,你们还要把我当小孩子到什么时候!”
这一声是吼出来的,却也掩盖不了少年的哭腔,沈陵渊踉跄着起身,勉强捉住陆晓领口衣襟,“骁哥你告诉我这是谁做的,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诬陷我爹谋反,我爹那么中心,怎么可能会谋反!到底是谁,我现在就去杀了他!杀了他为我爹报仇!”
陆骁望着眼前已经有些疯癫的人,双眸隐下一抹伤悲。
他也没想到侯爷还未出关事情便以败露,而且身在京都的密探全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像是早就预谋好的一般,消息偏偏在今早全面爆发,没有给他们一点缓冲时间。
陆晓上前一步抓住了少年的手臂,仅轻轻发力,就将人扯至怀中,禁锢到不能行动。
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陆骁的心都在发颤。
但事已至此,犹豫就会败北,陆骁再如何不舍,仍是用他最为冰冷的声音在沈陵渊耳边道:“你就用这副不堪的模样去报仇?”
话音未落,少年布满血丝的双眼骤然大睁,全身用劲之际上齿将下唇生生咬出了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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