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飘零月自弯,小楼独倚玉阑杆。落花雨燕双飞去,一川秋絮半城烟。
一个女子清越的歌声传送在chūn风里,缥缈如天籁,偏偏含着一缕凄然,若飘萍无根的孤楚。
当然是那只黑狐狸的味道。风夕喃喃道,掀开帘,身子一跃便坐到了车顶,极目望去,一辆马车正往这边驶来,一个大男人,偏偏身上总带着一股女人都没有的清香。
在哪里?韩朴也跳到车顶上,却没风夕跳得那般轻松无声,落在车顶发出砰!的一声响,身子虽站稳了,却让人担心他有没有把车顶跳破一个dòng。
幸好颜九泰早已见惯了这对姐弟的怪举,这不坐车厢坐车顶也不是头一遭了,自顾自的赶着马车,本来不用自己赶车的,半路上却被风夕打发车夫回去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辆大马车,几乎有他们马车的两倍大,车身周围垂着长长的黑色丝幔,舞在chūn风里,像少女多qíng的发丝,想要缠住qíng人的脚步,却只是挽得虚空中的一抹背影。
当两辆马车碰头时,彼此都停下了。
钟老伯,我们又见面了。车顶上风夕笑眯眯的向对面马车上的车夫打着招呼,而对面的车夫却只是点点头。
对面马车车门打开了,当先揭帘走出的是钟离、钟园,两人在车门外掀起帘子,然后才走出人如墨玉的丰息。
你何时才能比较像个女人?丰息看着车顶上歪坐着的风夕摇头叹道。
所有人眼中我就是一个女人呀,还要什么像个女人。风夕眼一番,嘻嘻笑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丰息优雅的步下马车,站在糙地上。
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风夕趴在车顶上俯视着车下仰首看着她的丰息,这样的感觉真是好呀!
丰息笑笑不再答,眼光一扫韩朴,不由笑道:这小鬼看来被你养得不错嘛。
此时的韩朴面色红润,眉宇间有着少年的清俊无邪,神采间飞扬洒脱,而意态间竟已隐有几分风夕随意不羁的影子。
那当然,这可是我寻来的可爱弟弟,当然得好好养着。风夕手拍拍和她一同趴着的韩朴的脑袋,仿若拍一只听话的爱狗。
我只是有些奇怪,他跟着你怎么没饿死。丰息依然笑容可掬。
哇!美女啊!风夕忽然叫嚷起来,眼睛盯着从丰息车中走出的清冷绝艳女子。
大美女啊!风夕从车顶飞下,落在美人面前,绕着那个美人左看右瞧,边看边点头,果是人间绝色呀!我就知道你这只狐狸不甘寂寞,这一路而来怎么可能不找美女相伴嘛。
凤栖梧有些怔呆的看着在她身前左右转着的女子,或许因为她快速的动作,让她看不清眼前女子的容颜,恍惚中有一双灼若寒星的瞳眸,有一头舞在风中如子夜般的长发,与长发绝然相反的皎皎白衣,额际闪着一抹温润光华。
姐姐,你再转我看她大概要晕了。
韩朴也跳下车来,扫一眼眼前立着的青衣女子,撇撇嘴,什么嘛,像根冰做的柱子!都没姐姐好看,更别提姐姐那种无与伦比的风采,!
风夕却转身一掌拍在韩朴头上,振振有词道:朴儿,你以后可不能象这只狐狸一样到处留qíng。当然,要是美女赠衣送食的话,那就要收下,即算你不要,也要记得孝敬姐姐!
好痛!韩朴抚着脑袋皱着眉头,gān么打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哦,不好意思哟,朴儿,一不小心就把你当那只黑狐狸拍了。风夕忙抚了抚他的脑袋,chuī了chuī气。
韩朴却是怒瞪闲闲站在一旁的丰息,却发现那个人根本没理会他,眼光落在风夕身上,似在研究或算计着什么,让他看得心头更不舒服。
风夕回转身,立在美女面前,笑容可掬的问道,大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被这只狐狸拐骗到手的?
回首的瞬间,终于看清眼前女子了,那一剎那,素来清高自负的凤栖梧也生出一种自愧弗如的感觉。
那样的双眸,清如水亮如星,一眼看去,仿佛可以看到清湖中那黑水晶似的瞳仁,再看时却是深海中的黑珍珠,遥不可触。一脸的笑明灿无瑕,似天地开启之初她便在笑着,一路笑看风起云涌,一路笑至沧海桑田。随随意意的站在那儿,如清莲临风,灵秀飘然。仿佛这个无垠的天地是她一人的舞台,她长袖挥舞,踏云逐风,那般的潇洒无拘。这样的人是如何生成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脱俗出尘的女子?这个清华如月、绚丽如日的女子是谁?
黑狐狸,你的美人怎么啦?风夕见凤栖梧只管瞪着眼看着自己,不由问向丰息。
栖梧拜见姑娘。
回神的凤栖梧忽然盈盈下拜,不单众人看着奇怪,便是丰息看着也有几分诧异,这个待人冷淡的人为何对这个疯癫的风夕如此?
呀!栖梧美人,你别吓我。风夕忙扶住凤栖梧,握着那柔弱无骨的纤手,嫩如chūn笋,真是我见犹怜,栖梧姑娘,你生得这般美,又取了这么一个好名字,可你实在没什么眼光。
呃?凤栖梧不明其意。
栖梧栖梧,其意自是凤栖于梧,你这样的佳人当然应该找一棵最好梧桐,可怎么挑了一只狐狸。风夕一脸惋惜的道,手顺便指了指身后的丰息。
凤栖梧闻言不由一笑,看向丰息,一路行来,从人对他皆是毕恭毕敬,小心侍候。此时听得眼前女子大呼小叫的黑狐狸长黑狐狸短的,他却依然是一脸雍雅的浅笑,似眼前白衣女子的话无关痛痒,又似包容着眼前人所有的无忌言行,眼光扫过时,墨黑幽深的眼波波澜不惊。
笑儿见过夕姑娘。跟在凤栖梧身后的笑儿上前行礼。
哎哟,可爱的笑儿呀,好久没见到你这张甜美灿烂的笑脸,真让我分外想念呀!风夕放开凤栖梧,上前一把捧住了笑儿的小脸蛋,左捏一下右摸一下,不住的啧啧赞道,还是笑儿的笑最好看,比某人脸上那千年不褪的、虚伪的狐狸微笑惬意多了。
夕姑娘,好久不见你了,你还是那样爱开玩笑呀。笑儿一张粉脸从风夕的魔掌中挣出来,捉住她的手,回头对凤栖梧道,凤姑娘,这位是风夕姑娘,就是与公子并称白风黑息的白风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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