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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隽皱眉yùbī问,赵楷忽大咳起来,未几咯出一口鲜血,宗隽才注意到他脸色青白,形容枯槁,已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本着最后一丝怜悯,未再bī迫他,起身离去之前,命兵卒把赵楷jiāo给了闻讯哭奔而来的朵宁哥。

离开此地,暂不知何去何从。心中只余赵楷一语:她真的走了。

但觉一片利刃探入胸中,将心某处割裂。惟举目观浮云,怅然想,倘能飞身入云霄,当可再见她身影。

回到府中,亲往她居住过的囚室查看,见除了身上衣服,她几乎没带走什么物事,就连他母亲赐给她的玉佩都已被解下,端正地搁于枕上。他拾起,握于手心,感觉她留于其上的,最后的余温。

9.宫灯

宗隽心中有一幅幅意象,关于柔福,那经年的往事。例如落叶如金的庭院,或空濛云水的天地,她带着倔qiáng神色掠过,素白裙袂如冷焰飘舞。但在南宋宫中,他仅用轻描淡写的寥寥数语将此间qíng由一笔带过:她曾为我所得。她的小脚是我解开的。后来我又纳了她的幼妹瑶瑶。瑶瑶一时不慎,误饮鸩酒身亡。她迁怒于我,想尽方式yù逃回南朝。而我,最后,让她得逞。

简单得令赵构有些错愕,在宗隽说完后又等了片刻,不见他再说,才问:就这样?

就这样。宗隽一笑:难道,陛下尚yù知其中细节,诸如我如何纳福国长公主之类?

赵构立时侧首,恢复了淡漠语气:不必。

宗隽道:那就到此为止。若日后事成,还望陛下莫忘宗隽所请。复又转视月下寒梅,笑道:面对如此良辰美景,谈适才话题似乎略显煞风景。宗隽向往南朝风物已久,若亲聆陛下提及,当真三生有幸。

赵构亦应得客气:阁下yù知何事,朕若知晓,必言无不尽。

宗隽落座,手指轻击面前杯盏,说:福国长公主居我府中时,常嘲笑我们金人以奶煎茶,说是bào殄天物。如今陛下可否与我点茶,让我见识南朝茶艺之妙?

这有何难?赵构淡然一笑,当即应承,命宫人取来茶具,亲自为宗隽调膏煮汤点茶。

宗隽见他搅茶膏之时手轻筅重,指绕腕旋,上下透彻,手势纯熟,不由啧啧称奇,对他茶艺多有赞誉。赵构以谦词应对,两人不时相对而笑,倒像是志趣相投的茶友。

随后品茶闲谈,末了所聊话题也真是两地风物,只在提到金石珍宝时,宗隽似不经意地问了句:适才那块玉佩,福国长公主收下了么?

当然。赵构平静答道:否则朕也请不动她。

宗隽再问:那么,这玉佩现在她手中?

赵构颔首,微笑反问:陈王如此挂念此物,莫非它珍贵异常?但舍妹对其爱不释手,朕想借来看看她也不给,恐怕不会舍得还给阁下。不如朕赠阁下珠宝十盒以jiāo换?

宗隽微露犹豫之色,但最后还是一摆手,笑说:区区一件玩物而已,公主在金国时自己寻来的,所以颇重视,其实并不值多少钱,她既还要就让她留着,宗隽岂敢为此收陛下珠宝!

赵构不语,含笑亲为宗隽再斟了一杯茶。

约莫聊了一时辰后,宗隽告辞,赵构起身相送。宗隽已走至室外,赵构忽又出言请他留步,宗隽转身静待他开口,他却很踌躇,缓步走到宗隽身边,思量许久才低声问:朕的母后如今还好么?

很好。宗隽回答:这些年韦夫人得盖天王悉心照料,陛下应该知道。

赵构默然。宗隽顿了顿,忽有诡异笑意自眸中逸出:恭喜,最近,陛下又添了个弟弟。

言罢留意细察赵构表qíng,而他只是依旧静默地注视宗隽,似乎听到的只是与己无关的讯息。须臾,竟然还能将唇角向上牵动,不失礼数地道谢:多谢。

这回宗隽是真的暗自赞叹,几乎要为他的不动声色拍案叫绝。

宗隽再次告辞,赵构亦不挽留,命两名宫人持宫灯为他引路。在宗隽临行前,赵构浅笑嘱咐:夜来风急,陈王阁下一路小心。

宗隽呵呵一笑,适才见宫灯白纱灯罩外侧画有淡墨西湖景致,便自身侧引路宫人手中接过,提高以示赵构,加重了语气说:宗隽自身不足为惜,只恐稍有差池,跌破了这半壁江山。所以,自会小心。

赵构目送他,直至他身影消失不见,才徐徐引回刚才一直负于身后的手。展开右手,掌心赫然有宗隽送给柔福的玉佩,而他掌中亦多了两道淤血的痕迹宗隽向他说恭喜之语后,他身后的右手便悄然探入左袖中,取出玉佩狠捏,几yù将其捏为齑粉。淤血的痕迹证明他手中曾有剜心的痛,但他当时并无觉察。

他重回阁中,坐着凝视玉佩良久,再谨慎收好。召来内侍省押班,以那两位为宗隽引路的宫人轻慢渎职为由,命押班将其捕下,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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