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铎放下杯子,道:在哪里?什么时候?怎么我没听她说起?
就在文渊阁,你还在上京的时候。这个是我叫她不要声张的。
承铎夸张地轩眉,她那时候就这么听你的话了?
东方少不得有些láng狈,摆手道:那个她碰巧听了而已。
正说着,两员大将双双而至。赵隼一进来,就往进门处的木凳子上一坐,杨酉林却往帐中一站,两人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谁也不说话,气氛隐含紧张。
怎么了这是?承铎抬高声音道:大清早的,一个个黑着脸给胡狄哭丧呢?
杨酉林冷冷道:锗夜城一战,我在南门外以步兵对骑兵,苦战一夜;他在城里捞了个饱,现在还跟我争起马来了。
征战之后胡人兵士不会留,胡人马匹却可以纳入军中。胡马虽不高大,耐力奇佳,如今两人就争上了。
赵隼也冷冷道:你算了吧。我在城里巷战,马匹死伤不少。你又没用马,凭什么现在你七成我三成,起码也要平分。
承铎皱了眉道:我说赵隼,我在东门攻城的时候,你还没往里打呢。我先进城给你开的门,你损失有我多?
东方听出他戏谑之意,接过话来道:说起来,你进东门,还是我给你开的门,怎么现在分人分马也没我的份儿啊?
那三人都不明所以地望了他,心道:你要人马来作什么?东方笑:二位莫争。既要统帅人马,必要治军。我出一题,谁先答出来谁便得那人马。
杨、赵同声道:好。
设若我军俘来许多胡人与胡马。人、马共有数八十,共有足二百零八只。则人有多少?马有多少?东方缓缓道。
杨、赵二人对看两眼,闻所未闻。一个人两只脚,一匹马四只蹄,往深了一想,一团糨糊,这个
承铎一敲桌子:既答不出,那还争什么,各回各营去吧!他这么一发话,杨酉林和赵隼也不敢再说,匆匆一礼,退了出去。承铎也站起来往外走,东方在后。承铎不耻下问道:人有多少?马有多少?
东方道:人五十六,马二十四。
承铎听了也不说话,一路走到校练场上。赵隼与杨酉林正督军演练。承铎往点将台上一站,赵隼忍不住抱怨道:东方大人出了个什么题,要人要马一点就知道了,哪有这样考人的。
承铎鄙视地说:你自己答不出来,也怪不得别人。
杨酉林凉凉地说:那大将军说说,人有多少,马有多少?
赵隼先笑了:老杨别看话说得少,一说出来就是要害。
承铎淡淡道:人五十六,马二十四。
赵隼心下盘算了一番,疑道:这怎么算出来的?
承铎道:这么简单,你也好意思问。
赵隼惊异道:没看出来,你何时有这等学问了。
承铎白了他一眼,整了整衣襟:不然怎么我是三军统帅,你们也就是个上将军。明天把马调到我亲领的骑兵营里去。言毕,飘飘然走向场心,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东方附掌大笑道:大将军果是见识不凡,令人佩服。
杨酉林低低地看了赵隼一眼:见着比我狠的了吧,早知道让两成给我也就完了,现在谁也得不着了。说完也往自己西营去了。
营外大路的尽头,升起一路尘烟,一队人马逶迤而来。队前树着一杆大旗,上面一个隶体的赵字,迎风翻滚。承铎远远望了望,回头道:赵隼,还不去接一接老爷子!
赵隼一跃跳下点将台,随手拉了一匹马从承铎身边跑过,直奔向那队伍去了。承铎扇了扇他扬起的尘土,摇头道:真是欠骂,还赶着去。
队前一人,白须玄甲,虽年纪老迈,却神采飞扬,正是领兵部尚书的定国公赵定一。他一见赵隼奔来,不由得朗笑出声。赵隼不敢近前便滚鞍下马,拜伏在旁,叫道:爷爷。
赵定一果然骂道:臭小子,滚起来吧!
赵隼站起道旁,见他马鞍之侧挂着三只红头褐羽的马jī,笑道:爷爷怎么又打这个?
赵定一道:路上见着了,就she了三只。多少年了,还是喜欢吃这马jīròu。他拍了拍马jī的羽毛,又看看赵隼:小子,一年不见,晒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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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承铎破例在军中大摆酒席,与各路军马将领痛饮起来。这些人马都是近年来布置在燕、云两千里边防上的善战之师。这次承铎攻下胡人的都城,将胡狄大汗斩首,也少不了他们的策应之功。其中许多都是彼此经年未见,直把这场酒喝到深夜。
夜晚一到,燕州的温度就陡降了下来。
茶茶换了厚衣服,围着炉子,煮着一壶奶茶。若是承铎喝醉了,正好可以解酒。忽兰坐在一旁,看着炉火,已经昏昏yù睡。茶茶拍拍她,示意她去睡觉。忽兰想跟她坐着,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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