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杜若见谢氏走了,忙让玉竹把杜凌叫来。
妹妹召唤,杜凌一刻不敢停,瞬时就到了屋檐下。
杜若站在门口,一指大梁:你给我做得秋千,快些拿下来,带去长安。
杜凌没料到是为这个,皱眉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这也带?你就不嫌麻烦!等搬去了,我给你做个更好的。
不行,不行,我就要这个。那时杜凌见宅院狭窄,没个园子赏花,没有楼台亭榭,怕妹妹闲的无聊,专门去山里砍了木头做得,她记得他做完手上都出了水泡呢,怎么好扔了?
任别人怎么说,可那些承载了记忆,充满了感qíng的东西,她就是不舍得丢掉。
见她水盈盈的眼睛盯着自己,杜凌心软了,叹口气叫小厮拿来梯子,这东西是他挂上去的,他最熟悉,妹妹是怕别人弄坏了。
秋千取下来,她笑嘻嘻道:谢谢哥哥。又催他,好了,没事儿了,你也回去收拾吧。
用完人就赶着走,真没良心。杜凌捏捏她又软又滑的小脸蛋,就跟她生下来时那样,他总是无时不刻的想捏她。不过比起以前,妹妹的脸没有那么圆了,ròu也好像紧了一些,他们都说妹妹越来越漂亮,可他却很失望,老气横秋的道,若若,你该多吃点了!
杜若斜睨他:我才不做大胖子!
已经做了十来年,继续做下去多好?杜凌道,不用担心,ròu钱哥哥有的是。
杜若不想理他,哼一声让鹤兰把秋千装起来。
杜凌这时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般大的描金檀木刻花匣子,递过来小声道:本来想搬过去再给你的,现在正好,这是大皇子送你的乔迁礼。
赵柯自立为王,他的儿子自然便是皇子了,杜若心头一跳,垂眸盯着那匣子。
睫毛轻轻颤着,手却不来接,杜凌把匣子打开来:知道你喜欢蝴蝶,他亲自去挑的,你快些收好了。
深蓝色细绫上,躺着一对赤金蝴蝶,翅膀极薄,甚至能看清上面的纹路,像真的一样,随时都能飞起来。杜若在这一刻有些恍惚,她与赵豫虽算不得青梅竹马,却因父亲是赵柯属下,很早就认识了,他像哥哥似的疼爱她。
可一场梦改变了他们的关系。
假使她没有看见将来,她会欢欢喜喜的嫁给赵豫,做他的太子妃,再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现在,她再也不愿与他有任何jiāo往了,推开匣子道:你帮我还给他,就说我不喜欢蝴蝶。
杜凌瞧瞧她头上的蝴蝶步摇,皱眉道:不喜欢你还戴着呢?到底为何?
没有为何,就是不喜欢。杜若尚没有准备好说出秘密,搪塞道,你还给他,哥哥,好不好?
她拉着他袖子,动人的眼眸透着恳求。
杜凌很是奇怪,因为印象里,妹妹与赵豫感qíng不错,送个乔迁礼也是人之常qíng,可妹妹竟然推辞,难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想问,但杜若嘴巴闭得紧紧的,并不想为难妹妹,只得答应。
见他离开了,杜若站在窗前看着庭院内老树新发出来的嫩芽,想到若gān年后她登上凤位,赵豫连一年都没有耐得住,假惺惺拒绝官员广纳后宫的建议,可私底下却以醉酒的借口碰了别的女人虽然是在梦里,她仍记得那瞬间的愤怒。
她不明白,既然赵豫不喜欢她,又为何非得要娶她呢?
为何非得要表现的对她qíng深义重,那么宠她。
鹤兰见她伫立不动,轻声道:姑娘,秋千收好了。
杜若回过神,不再想这件事,赵豫辜负她,可后来他也没能保住皇位,当真是一报还一报,她又有什么好想的?反正事qíng也还没有发生呢,往后赵豫又要装出大哥哥的样子哄她,她才不理他。
她吩咐鹤兰:把茶具也装起来吧。
外面这时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好像谁打坏了大件的东西。
有人立刻骂起来:我这屏风多少银子,你们晓得吗?一个个不要命了,我告诉老爷,老爷得打死你们!到底哪个摔得,给我站出来!老实jiāo代了,兴许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声音抑扬顿挫,又夸张,像是唱戏。
其实吴姨娘也确实是戏子出身,是杜家二老爷花五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因二夫人xing子懦弱,吴姨娘就很嚣张,杜若被吵得头疼,剪下两块细布塞在耳朵里。
玉竹向来是个忍不住的,恼道:要不奴婢让吴姨娘走远些罢,没个规矩了,站在我们门口也能吵吵嚷嚷的。
杜若道:也行,你去罢。
谁料玉竹还没踏出门口,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玉竹探头一看,原是二房的大姑娘杜蓉,只见她正指着吴姨娘的鼻子,劈头盖脸的训斥:你自个儿也不过是个奴婢,五十两银子买进来,现在十两银子都卖不出去,还狗仗人势骂人呢!什么破烂屏风都能叫你瞎嚷嚷,让你收拾东西搬家不是让你逞威风,也不照照你的脸,你配拿出主子的派头?
吴姨娘满脸通红,却不敢还嘴,咬着牙走了。
杜若塞着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抿嘴一笑,自家堂姐果真非池中物,也只有她这样的泼辣,才能镇得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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