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一起一伏,晋帝立见其背后箭伤处,一朵红云,由隐约可见,到渐次明朗,最后不断扩大,再视足下之地,一滩醒目的血色,和在沙土中,悄然蔓延,心头顿如利刃横亘,大恸不止,连忙将他扶起:儿啊,莫要再磕,朕允你便是!朕允你!
众人闻得竟要开棺,均大呼使不得,曦泽皆作未闻,劈手夺过身边侍卫之剑,带领恭王府下人,开始开棺。待见到赵王,便立刻跪地痛哭。晋帝立于棺侧,不忍直视,转身悲泣。
云倾见状,亦有不忍。
只是不明白曦泽演这出戏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赵王的棺中另有玄机?
就在这时,曦泽忽然惊呼道:父皇,六弟六弟他是被人毒死的啊!
云倾闻言,立时被唬了一跳。
人人皆道赵王是被人杀死的,晋帝闻讯病倒后,根本没有开棺细看,晋帝没说开棺,底下众人更是不敢私自开棺,所以,自赵王梓宫运回帝京到今日下葬,都未曾开启过,此刻晋帝惊闻此讯,立刻行至梓宫前细看,果见棺中赵王印堂发黑,血呈黑色,正是中毒而亡的症状,惊得目眦尽裂: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太医
御医院所有的太医连忙上前查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截杀只是假象,赵王确实是被毒死的,而且赵王所中之毒,与之前安阳公主和恭王中的毒是一样的!都是高山绝!
这个结论令人太过震惊,以至于半晌云倾都没有回过神来!
然而,曦泽却比她清醒许多,待御医的话音一落,曦泽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立刻抱拳大声道:父皇,六弟死得冤啊!父皇明鉴,儿臣自今晨转醒便闻人道骑she一案、树林放箭、参药藏毒等事皆为六弟所为。此等妄言,儿臣纵死亦断断不信!骑she之事若真是六弟暗中指使,那么他必然藏有解药,如何会因身中与公主相同之毒而薨?还有那株人参,六弟自得到之日起,便宝贝非常,常对儿臣说得此参便如多得一命,怎么会用这样珍贵之物去害人?六弟本xing纯良,与儿臣手足qíng深,每有心事,必寻儿臣相诉,这样依赖儿臣的六弟,又怎么会害儿臣?那供认六弟所谓罪状的总管,定是被人收买的!如今六弟魂归于天,定然死不瞑目,儿臣只恨重伤在身,不能早日转醒,及时为六弟洗刷冤屈。父皇,六弟因儿臣而薨,儿臣纵死亦不能偿,可恨那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六弟白白替他背了黑锅。儿臣求父皇降旨,令儿臣彻查此事,揪出真凶,还六弟清白,以慰六弟在天之灵,亦可令儿臣为六弟补偿一、二!说完,又朝晋帝连磕三个响头。
晋帝已然怒到极致,他眯起双眼,发狠道:凶手实在太过丧心病狂,害你不成还要再来害你六弟!恭王听旨,朕令你以最快的速度疗伤,待能下地行事,便官复原职,立即赴任,总理此案,不惜一切,查明杀害赵王真凶,不可使一人漏网!
儿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曦泽就在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借赵王之死东山再起,众人无不傻眼。
至此,随着赵王薨逝、恭王复起,另外一场政治风bào正携万军之势滚滚而来。
第15章 桃之夭夭
赵王薨逝发生在册后大典举行后不久,这个时间太过敏感,兰君为此惶惶不安,虽然晋帝未有责怪,依然待她如初,但她还是整日忧心忡忡,每日除了陪伴晋帝,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宫中专为后妃祈福所用的祈天阁,日夜祝祷。于是,对云倾的管束便松懈了许多。
到了三月十七这日,云倾终于寻到了机会,乔装成宫女,随着王宁暄的车驾,悄悄出了宫。
自从被册为安阳公主后,这是云倾第一次出宫。
车驾行至恭王府后,云倾便由王宁暄一路引着来到王府深处的一院落前,听王宁暄轻轻道:公主,王爷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话落,她便转身离去。
云倾立于院门前,抬头便见院门上方的牌匾中,淋漓挥洒有三个大字,笔锋凌厉,刚直qiáng劲:桃夭院。
《诗经》上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云倾心内无限温暖,再入院内,所见之景,更是让她又惊又喜:那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桃林。
又到了桃花烂漫的季节,院内的桃花纷纷以妖冶的姿态盛放,绚烂到极致的生命点染了整个chūn天,阳光下,无数深深浅浅的粉红,布满枝桠,夺人眼目。最后,已分辨不清究竟是花衬光,还是光衬花。
云倾沿着通向远处亭阁的小径慢慢前行,见院内除了遍植桃树,便再无其他植物,心惊不已。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仿佛行于燕皇宫之内,于是万千思绪纷纷涌上心头,不禁泪湿眼眶。
忽有人声从远处传来:公主,喜欢么?
云倾这才回神,转身,只见曦泽嘴角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从左边桃树林中徐徐走来,风起,桃花香立时四溢,数枚桃花瓣滚落他的白色长袍,衬得他仿佛是从九天瑶池走下来一般,令人恍神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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