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拂怅然若失,迟钝片刻,他还是选择了再试一试,轻轻推了一下,“世言大人。”
没有回应,什么都没有,像个死人一样。花未拂坐在萧世言身侧手无足措,“世言大人……”他双手撑着床面,榻上的公子不动声色,死气沉沉。
“哐。”夜寻终于忍不住进来了,晚上守夜时,萧世言疼了一晚上,安息香难解半分痛意,那个笑靥如花的风流浪子终究是没能撑过这晚,在花未拂熟睡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主,我去让人过来收拾一下吧。”夜寻擦干净脸上的泪渍。
花未拂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摇头示意夜寻退下。他的四肢变得僵硬,花未拂柔和地按着他平躺在床上,头伏在他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口,许久许久,花未拂细细听着,可那个地方再没了一点儿动静。叩住他的五指,关节僵化,手指发冷。他的突然离开让花未拂怎么接受得了呢?“世言大人……”
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儿,心口的珠子有节奏地震动着,花未拂眼里的泪水迟迟没有落下来,盈满眼眶,直到溢了出来,迅速地往下坠落着。
就这样感受着他的冰冷,感受着他的离世,花未拂难以割舍,抱他入怀,甚至把发热的九霄炉放进他手里,花未拂紧紧搂着,可是小炉子从他手里滚落了出去。
“世言大人,乖一些。”
“家主。”夜寻再一次进来了,想要劝说一下,让花未拂认清现实,萧世言已经死了。
猩红双眼,目光惆怅,“绝望”两个字已经刻在魄灵珠上了,好了,这算是解放了吗?一直想要守护的公子就这么死了。花未拂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擦着萧世言消瘦的面容,他哽咽了一下,放萧世言躺在床上,“夜寻,取一身干净的白衣来,替世言大人换上,备好车马,将世言大人的尸身送回姑苏。”他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度的不舍、无奈与绝望。
“家主。”夜寻无法接受,也不明白,萧世言都已经死了,他竟然要把爱人的尸身送回姑苏?“你不是答应过萧公子,会将他葬入花家陵墓,为什么在他死后食言了?”送回姑苏,岂不是等同于出妻?
花未拂瞑目许久,深呼吸,胸口的珠子不再动弹了,脸上的泪痕也干了,甚至都不再多看一眼床上的尸体,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花家不干净,他不会安心的,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吧,一定要将世言大人的尸身送回萧家,烦请岳母大人好生安葬。”
花家一天下来,前几日的红装改换了一片缟素,家里一切如旧,只是又一次少了个人。花未拂心灰意冷,神情冷漠,花家上下都在给刚过门的家主夫人治丧,花未拂在严寒的冬日只着薄薄一层白衣。站在栏杆前,清冷的北风吹拂着夺命伞垂下的红绫,花未拂形销骨立,呆滞地看着光秃秃的冰池子,原来一句“不上兰舟只待君”,是这番孤独孑然。
他撑着一柄红伞,是行尸走肉的真实写照。每天都在等着生活多一点惊喜,每天都没有。他身侧的人去了哪里呢?回了姑苏吧?姑苏可是世言大人的极乐世界。
房间里的久长像是知道萧世言去世了一般,让花未拂怎么都哄不好。以前花未拂是爱笑的,他的笑渲染得久长也爱笑,可如今他一天之内变得这么冷漠,久长几乎整整一天都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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