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派人日夜看守关内侯府,照因公务繁忙,新建的府邸没有好好填充仆婢,我调拨了几个信得及的中huáng门入他府中照应。翁主是独自一人进府,连傅母我都命人替换了,应当不要紧的。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陛下终究还是儿女qíng长,盖翁主年纪尚幼,暂且不得不委曲求全,待日后一旦抖露出来,便是滔天巨làng。到时候上如何自处,上想过没有?
她怔忡看向他,眼里有惊惶,你的意思是斩糙除根么?
臣一直是这个主张,可惜你不听我的。
扶微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脾气,可对于琅琅,她始终觉得下不去手,再待两日吧,待长主那里有消息传来再说。
她想拖延,结果他一语道破了天机,定阳长公主一薨,盖翁主势必守孝三年,和上官照的婚事势必压后。到时候盖侯要将她接回朔方,上有理由留下她吗?
这下子她是彻底傻了眼,讷讷道:我竟没有想到发现果真无路可走了,心里又气又急,捶打了他好几下,你真啰嗦,闹得我七上八下的。
他白挨了打,揉着胸口嗟叹:如今我的境遇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换了从前,料你也不敢这样待我。
这就是外人和内人的区别。
他又蹙眉了,不屈道:什么内人?谁是内人!
扶微原本想说你的,一想又怕气极了他,他跳起来这就回相府去,便做小伏低地指指自己,我是内人,我是。
这个样子,多像昏君无条件妥协宠妃的路数,只不过这个宠妃势力太大,她奉承拍马甘之如饴。
丞相一手揽着她,两眼定定看着帐顶,沉吟了半晌道:早做准备为宜,事qíng不日就要出来了,若没有对策,到时候难免被动。
我只是担心,长主和翁主先后离世,盖侯会怎么想。
他哂笑了一声,自古以来死于明争暗斗的人太多了,真正能够申冤的又有几个?谁敢妄动,便给了朝廷撤藩的理由。盖侯就算势大,不过沧海一粟耳,与合国之力相抗,还早了些。
是啊,最坏的结果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是细想起来,所有的错都在她身上,若我小心些,就不用白白填进去那么多条人命。
他见她自责,捋了捋她的长发温声安慰她,上不该这么想,怪就怪人人有私心。倘或长主愿意视而不见,没有火急火燎赶回封邑去,断不会招来杀身之祸。你我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一步踏错粉身碎骨,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命,没有谁对谁错。
他在她头顶上说话,胸腔嗡嗡的鸣动,让她感觉踏实可靠。她紧了紧手臂,用力搂住他,不知什么时候四条腿纠缠在一起,宽松的中裤翻卷到膝盖上,她在他的小腿间蹭了蹭,相父腿上好多毛啊!
他失笑,傻子!
她仰起脸,帐外的烛火灭了大半,残留的几盏难以提供照明,他的面容渐渐陷入朦胧中。她眯起眼,努力想看清他,如淳,你好些了么?
仿佛和她厮混在一起,有加速药力发挥的功效。他感觉了下,头已经不疼了,呼出来的气息也不再灼热了,便嗯了声,明日应该可痊愈了。
漏刻滴答的水声在殿里不紧不慢地蔓延,她咽了口唾沫,咕地一声轻响,这是狩猎时才会发出的渴求。他心头绊了下,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我好像应当起身了,当真这样过夜,恐怕传出去不成话。
她恋恋不舍从他怀里脱离出来,虽然眷恋,终究不能太过肆意了。丞相一瞬有些怅然,细想想委实也太快了些,这一日千里的进程,会令一切都变得不自然。
他从妆蟒堆绣间支起身,她说不必,你躺下。自己慢慢把刚才卸下的东西一样一样穿回去,绾好头发捧起梁冠,回身看他,那个迷茫的轮廓依旧在那里。她忽然弯下腰亲他,吻之不足,轻扣他齿门。这种事好像不用谁教,自然而然便会了。然后便是致人死地的晕眩,深入再深入,到最后两腿支撑不住身子,重又倒了回去。
他气喘吁吁,我还没好利索。
过给我我也愿意。两手一扣,在他颈后jiāo错,织金的大袖瑟瑟摇摆着,她说,你再亲亲我,像刚才那样。
不再浅尝辄止,原来吻也有好多种。丞相食髓知味,近乎贪婪,她暗暗窃笑,他紧追不舍的模样可同殿上不搭调,她好喜欢。
意乱qíng迷,她忍不住轻叹,他把唇移到她颈间,本以为还会发展出些什么来,可是没有。他急促喘息,然后渐渐平息下来,大概自觉丢人,放开她的霎那还色厉内荏地警告她,臣可不是好惹的。
她羞怯地捂住了脸,朕的清白没有了。
他停在那里,昏暗中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她,撩起她散落的发,在她耳根吻了一下,臣会负责的,请上放心。
第50章
殿里太暗,会让huáng门以为他们睡下了,这样不好。亲过了一遍,她心满意足穿戴整齐,摇摇晃晃迈出去吩咐:把灯树点起来吧。准备好热茶,听着君侯半夜传唤。偏殿的那张独榻搬到内寝来,今夜我要陪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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