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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懂了,还要多花些心思,哪头该紧,哪头该松,劲儿要使在裉节儿上,锦衣卫借调的那帮人信不过,凡事还得靠咱们自己,本督也不多说,你们掂量着办,总之别辜负了圣恩。

是,属下遵命。

徐少卿微微颔首,端起案几上那盏君山银针,轻轻拂过茶末,放在唇边饮了一口,又问:还有别的没有?拣要紧的报。

回督主,旁的到没什么特异,崇国使臣那边已出了关,外头咱们的人都盯着,有信儿便会立刻报上来。呃倒是有件事,属下不知当报不当报。

说。

那档头抬眼看看那曳撒上微微晃动的金蟒,慌忙又低下头去。

今日晋王陪太后游览御花园,不想却与云和公主撞见了不仅如此,晋王帮公主解了围之后,还专门赶上去,两人说了好一会子话。

徐少卿身子一凝,半阖的狐眸猛地睁开,陡然间凛光闪现。

第12章 又逢chūn

雨过天晴,润物一新,天地间又恢复了勃勃之意,连宫墙那些内沉闷的殿宇都好像多了几分生气,只有北五所依旧是静静的,仿佛就如它所处的位置,边边角角的,早被人遗忘了。

高暧坐在榻上,指尖捋着佛珠,口中低低念诵,可眉头紧锁,腰也弓着,另一只手不自禁地按在小腹上。

近来腹痛得厉害,算算小日子该到了,却始终未见红,只是这样拖着,每日吃不下,睡不好,着实难受得紧。

公主,先歇歇吧。

翠儿倒了碗热水捧到面前,看着她咬唇qiáng忍的样子,心中也自忧急。

公主,你这病根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总这般拖下去不是法子,从前在弘慈庵也就不提了,如今既然回了宫,不如奴婢叫冯公公请个太医来瞧瞧,好歹仔细调理一番,说不定便好了。

请个良医好好调理,她又何尝不想,总比这般忍痛受罪的qiáng。

可时想想,这后宫之内谁都是耳聪目明,唯独她是个睁眼的瞎子,若是这头差人去请了太医,且不说人家来不来,便是真瞧病开了方子,转头便不知捅到谁的耳朵里去了,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她xing子淡然,不想争什么,可也不想惹麻烦,便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也知道这是老病根子,恐怕请了人来也无用,过两日便好了。

好容易忍过这阵绞痛,她缓缓睁开眼,舒了口气,目光一瞥,见窗外后院里那株四季常开的天香台阁枝繁叶茂,花中藏花,层层叠叠,陈香扑鼻,一树金灿灿的,便指了指:翠儿,还是老法子吧。去采些桂花来,加赤豆、枣子、糯米熬碗粥,吃了兴许便慡利些。

公主,这法子只是食补调理,又不是药石,治不得根,奴婢看还是

不用劝了,快

她说着,腹中又是一阵绞痛,生生的揪着,仿佛有只手搦着肚肠,接不下去,就垂头摆了摆手。

翠儿没奈何,只好依言去后院采桂花,人刚到门口,就听冯正在外面叫道:主子,奴婢有事禀告。

翠儿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便轻轻开了门,小声道:公主身子有些不适,冯公公有事回头再说吧。

既是有事,让他进来吧。高暧在里间说了一句。

翠儿这才不qíng愿的敞开了门。

冯正跨过门槛,趋步来到跟前,怀中还抱了个尺来长的huáng梨木盒子,满面喜色的躬身道:奴婢拜见主子。

什么事这么急?她腹中疼得厉害,实在不想多说半个字。

冯正咧嘴一笑,随即打开盒子,从里头捧出一尊掌把高的白玉观音像。

主子请看,这是什么?

她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再仔细瞧瞧,就见那玉像通体无暇,润如凝脂,乘莲座,捧净瓶,拈柳枝,宝相庄严,瑞气莹莹,没半分瑕疵,不由一愣,连腹痛都忘了,呆看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这观音大士是从哪里请来的?从前赏赐的东西还没搬净?

回主子话,不是留的,是gān爹刚刚派人送过来给主子的。

徐厂臣?

正是。

冯正应着声,脸上笑容更甚,又走近了些,将那观音像捧到高暧面前。

gān爹说了,这尊大士像是当初陛下赏赐的西域贡品,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一直放着也没摆过,想想实在是bào殄天物,可惜得紧。主子原是虔修礼佛的人,得了它才算是物归其主,也不枉了这宝贝。

高暧听完,口唇微张着,脸上仍有些发愣。

这徐少卿究竟为什么忽然送她如此贵重的礼物?

莫非其中又含着什么用意?

伸手接了那观音像,左右检视,没瞧出有什么异样。她一来没见过这般好器物,二来十几年礼佛,心里也的确放不下,不由竟有些爱不释手。

把玩了片刻,见冯正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才发觉失态,于是将那玉像放在旁边的妆台上。

既是陛下赏赐的,又是这般贵重,本宫未免受之有愧,只怕不妥,你还是拿回去,替本宫谢过徐厂臣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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