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工匠抖成一团,登时哭得更响了,没命的磕头求饶,但已然毫无用处,被抢上来的东厂番役揪着衣领拖出门外,隔着老远还能听到那一声声的哀告嘶嚎。
公主是否怪臣私自用刑,手段狠辣?其实大可不必,两个不晓事的匠户而已,臣只是照着宫里的规矩稍加惩戒,保管他们经这一次便长了记xing。
高暧一直懵懵的,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抬眼就看他立在对面,俯着脸,离自己只有不过尺许远,眸中那刺骨的寒意竟已消失得无隐无踪。
她微感惊讶,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将面孔转得如此之快,接着便觉这般贴近的站法实在是大大的不妥,赶忙向后退开两步。
既是宫中的规矩,本宫自然不便多言,厂臣觉得合宜就好。
徐少卿忽然跨前一步,凝视着她问:依着臣看,公主心中只怕不是这般想的吧?
高暧见他又走近,秀眉不禁一颦,下意识地也向后退,嘴上答着:厂臣不必猜疑,我本就不懂宫中规矩,若是有什么冲撞,还请厂臣见谅。
公主何等身份,怎的反倒向臣致歉?若是觉方才处置的不妥,就请公主当面责臣,臣甘心领受,绝无怨言。
他嘴上说得恭敬,脚下却没停,继续一步步凑过来。
厂臣这是做什么?
这一来她不由有些慌了,一边接着后退,一边戒备着。
臣哪有做什么,不过是看公主脸色不悦,心中不免惶恐,想请罪而已。
厂臣言重了,我不过是不过是厂臣,厂臣!你先停步,停了我再说。
他步步紧bī,高暧终于忍不住急了起来。
她向来是个沉xing儿,打小就没大声说过话,今日居然破天荒的喊出这一嗓子来,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徐少卿有些玩味的挑挑眉,脚下便停了。
她却没想到对方竟真的会听话,自家反倒没收住步子,脚下一乱,身子歪斜着便向后倒。
这下毫无防备,她啊的一声轻呼,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却忽然觉得手臂一紧,被一股又急又快的力气猛地一拽,身子登时反着向前扑去
眼前白影晃动,迷乱不清,她整个人撞在那坚实有力的胸膛上,只觉脑袋一沉,竟有些昏昏之意,但瞥眼间就看那张牙舞爪的金蟒近在眼前。
她登时醒悟过来,慌不迭地一把推开他,向后连退几步,隔得老远了才停下,满面通红的喘息着,哪敢再去瞧。
徐少卿见她胸口起伏不定,本来透着几分苍白的脸色被那两片羞红映着,少女初放的qíng怀展露无遗,好似桃李含chūn,芙蓉出水,煞是好看。
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如此纯系自然的好颜色还真从未见过,他不禁瞧得也有些愣,随即拱拱手,不着意的轻笑道:臣一时qíng急,手重失了分寸,冲撞之处还请公主恕罪。
我没事厂臣不必告罪
她声如细蚊,几不可辨,脑袋里正乱糟糟的,仿佛一潭搅浑的水,把之前所有的事qíng都忘了。
一时间两边都静静的,谁也没再言声。
这般冷清清的耗着,反而让人发慌,她只觉那颗心没来由竟跳得更快,嗵嗵的响着,怕是连对面都听得到。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想来,垂首道:既是寿礼检视完了,我也要回宫向陛下复命,烦请厂臣遣人送我回去。
公主可用过午膳了么?徐少卿直起身问道。
高暧不由一愣,下意识地回了句:什么?
臣问公主用过午膳没有?
厂臣如何问起这个?
臣听说公主今日一早就去了坤宁宫,转头又接旨来了这里,想来应该还未进膳。正好臣这半日有些散事缠身,也没抽出闲来,若公主不嫌这里简慢,便同臣一道去用些,如何?
本来不觉得怎样,经他这一提,她便觉腹中空空的肚肠搅弄起来,着实有些饥得难受,可要说和他同桌而食,总觉得有些不妥。
多谢厂臣好意,我也不怎么饿,皇兄那头耽搁不得,还是先回去复命好了。
他像是有些为难的皱眉道:公主一心想着陛下的旨意,可也该顾念臣这边饿得厉害,反正晚间也要回宫面圣,不如先和臣同去坐坐,稍后臣送公主一道回去如何?
高暧刚要再推辞,转念一思量,忽然省起若和他一同回去复命,便多了几分安然,当下顿了顿,便点头道:这也说的是,既然厂臣盛qíng难却,云和就不推辞了。
公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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