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上显出一丝笑容,唰的打开扇子又遮住了半张脸,低声道:如此让刘大人费心了。
看面前的刘小虎低头笑道:哪里,应该的,为大人分忧原本是分内之事,何况又是我家弃妇惹得祸,今晚可否请大人赏脸,白楼上设宴给大人压压惊?
那都尉大人呵呵笑起来,拿扇子在刘小虎肩上一点,道:人都说大人农事技艺jīng湛,原来这人事也是通窍的很,这个qíng我记下了。说罢放下帘子,马车慢行而去,随着他的远去,天光亮了,一身上等纱绢衣裳的刘小虎站在这脏乱的巷子口,格外的扎眼,他在那里伫立片刻,才慢慢的沿着路行走,走了一段,牵着马的榜哥小跑过来,低着头道:老爷,都安排好了,不过午公主就会知道
刘小虎面无表qíng的嗯了一声,翻身上马,听榜哥低声问道:老爷他毕竟是驸马爷便低低一笑,忽又叹了口气,仰着头看天低声道:此人朋yín纵yù而失行,公主多有回宫哭诉,早已被陛下不喜,我帮他?可是笑话,还不如送陛下个人qíng,也好替长公主出口气那大名府的宅地,等宋大娘老了,再收回来,旁的不用告诉她说到底,不gān她的事榜哥忙点头应了。
元丰初年七月末,喜事连连的新晋枢密都承旨刘小虎却乐极生悲,其夫人回大名府探亲途中马惊坠崖不幸身亡,一时间上门宽慰的人挤满了整条巷子,结果见刘家不搭棚不戴孝,只有刘小虎穿了件白直裰悄悄接了过来,面色带着几分尴尬的道:原是正月就休了。这才恍然,人又哄哄的散去,过了没几天,又出了一件大事,当朝长公主的驸马官封定州观察使、利州防御使的王诜,突然触犯龙颜,被夺了驸马都尉,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外放均州去了,即可掩盖了刘家的事,变成了街头巷议的新鲜事。
消息传到成安的乡下时,林赛玉根本没往心里去,对于这驸马公主,她才记不得谁是谁,完全不知道她又扇动了小小的蝴蝶翅膀,让原本到明年才落罪的驸马大人提早一年外放去了。
此时的老儿村苏家宅院里,林赛玉正跟苏老夫人坐着看几个婆子做社糕,又有丫头过来说裁衣来了。
娘,又不到过年,作甚么衣裳?林赛玉顺手拿起一片社糕吃了,看苏老夫人已经让丫头去搬衣料。
一年到头的那几件,你不嫌丢人,我还怕被人戳脊梁说慢待媳妇呢。苏老夫人说道,看着丫头搬来两套缎子,一匹白绫,杭州绢儿,招呼裁衣道,给我这媳妇做两套缎子衣裳,秋日穿的袄,两个背子,三条翠兰裙子,再给玉梅一件白绫袄,一件背子,其余的婆子丫头各一件袄,都用绢贴里。说的满院子的人都欢喜。
林赛玉在一旁笑哈哈的道:娘倒做了好人。一面对着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道,我给大家陪个不是,疏忽了,只顾着种地,不该想只给大家过年才做新衣。
丫头婆子都掩着嘴笑道:夫人有这份心我们都知足了。苏老夫人哼了声,指着林赛玉道:都狠心着点,该要什么就要,省得你们夫人攒着一箱子的钱等着生钱子。
说的众人都笑,那裁衣笑的拿不住尺子,看林赛玉跟着笑,便道:老夫人,亏的夫人好xing,任你编排。
苏老夫人哼了声,一面坐下一面道:这话不对,如不是我好xing,哪里有她的好xing。
林赛玉忙点头道:娘说的是。正笑着,一个家人忙忙的跑进来,道:大娘子,大官人叫你去果园里,说不知道留哪些南瓜。
苏老夫人指着道:听听,我教出的儿子做的都是海外来的珍珠宝玉生意,如今倒成了农夫一般!林赛玉笑着不理她,提了裙子忙跟着那家人去了,坐着车到了果园,见不少人正在修建枝叶,便站着看了一时,指点一番。
大娘子,这长的好好的,为何砍了去?今年也结了不少枣,怎么都打了?难不成这果园子也是用来做玩意的?几个相熟的佃户笑问道,咱们都舍不得下手。
林赛玉便笑道:删其繁枝之不能花实者,好让它通风日长新枝,这不算什么,等来年枣坐果时,我还要你们砍树皮呢。
说的众人都咋舌,今年年初时,林赛玉在果园里栽了许多南瓜,如今满园子丰收,因南瓜长得好,引来了许多人来买,因接了苏老夫人来这里住,苏锦南少不得替她在园子里看着,此时正跟三个外地客商挑南瓜,听见他们的话,便有一个客商笑道:这我倒见过,北边有些大枣园,在开花的时候以杖击其枝间,还用斧背击伤果树皮,说什么嫁枣。
南北朝就有了,不为怪。林赛玉笑道,忽的看见站在苏锦南一旁的一个小厮,正是许久不见的小丁哥,如今他长高了些,也胖了些,褪了几分青涩,便招手叫他过来,笑道:我听老夫人说,英儿生了个姐儿?你们可别嫌弃啊。
说的小丁哥只笑,道:谁敢嫌弃她去,喜欢的什么似地,如今在家吃的滚圆,大娘子见了只怕要认不得。
林赛玉呵呵笑了,道:还是爱吃,她好天生的好福气。又说这趟回去就看看她去,问她可有什么想要的。
小丁哥摇了头道:不敢要大娘子费心。忽的想起一事,摸摸头道,她日常没什么心事,只一件,一说什么老夫人,就哭,托着我去打听病好些了没,问她去哪里打听,又不说,怪怪的,大娘子知道她说的什么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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