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梓元离京时洛铭西转着怀里的暖炉,突然神色一动,生出了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来。
他抿紧唇,神qíng晦暗不明,握着暖炉的修长手指显出青白的颜色来。半晌,他低低咳嗽一声,朝后靠在软垫上,长长叹了口气。
哎,兜兜转转,到如今难道真是命不成!
如果他猜得没有错,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温朔的身份会成为梓元前进之路上最大的变数。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半柱香后,温朔穿着长青的衣袍回了书房,书房里只剩帝梓元一人。
泡了个澡,他脸上有了血色,整个人也jīng神起来。见帝梓元在木榻上等他,他垂着头期期艾艾慢慢走近。
帝梓元招手,恨铁不成钢,快些过来,我让苑琴退下去了,你还磨磨蹭蹭gān什么,大姑娘似的!
温朔平日听见这话定会不疼不痒,笑嘻嘻耍无赖几句,今日却不愿被帝梓元如此说。他jīng神一抖小跑着凑到帝梓元对面坐下,沉默地望着她,不肯说一句话。
帝梓元叹了口气,是不是因为太子被关进了宗人府,你才怕成这样?
温朔一怔,藏起眼底的qíng绪,沉默良久,没有应答。
不用担心。帝梓元拍拍他的肩,我早就让苑书去宗人府查探了,看时间她也该回来了。韩烨是太子,没人敢怠慢他,左相事发在前,他素来得民心,陛下不会重罚于他。再说他身上还担着北秦的国婚,你在侍郎府等消息就是,过几日陛下定会放了他。
有一点帝梓元倒没说,有她靖安侯府在,嘉宁帝必不会舍弃韩烨,另立东宫,除非他是嫌韩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温朔点头,太子的事不算重,也让他心底安定了些许。他看了帝梓元半晌,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姐,我有话对你说,你好好听
温朔的手温温热热的,帝梓元心底微动,朝他看来,神qíng温和,笑了笑,有什么话,你说,我听着。
温朔长舒一口气,正yù开口,房门被叩响,苑书的声音传进来。
小姐,我回来了。不同于寻常的大咧,她话语里有些凝沉。
想必是韩烨有消息了,帝梓元微微蹙眉,放开温朔的手,扬声道:进来。
苑书推开房门,看见温朔在此也是一愣,但也没瞒他,走近两人道:小姐,我去宗人府探了一趟,问了守牢的侍卫。陛下在天牢里大发脾气,太子殿下她顿了顿,才道:殿下胸口受了陛下一脚,听说吐了血。
这消息让两人同时一怔,温朔猛地从木榻上立起来,急道:苑书,你可问清楚了,殿下小时候胸口被刺过一剑,后来落了病根,他真的是伤在了胸口?伤得重不重?太医有没有入宗人府替他诊治?
他一叠声地问,见苑书不知如何答才止住了话语,面上有几分讪讪。
帝梓元眉角亦是一皱。当初在化缘山上,韩烨也是胸口受了一剑,旧伤才刚愈。
苑书见这对姐弟一模一样地皱眉,一模一样地yù言又止,眉目间倒是很有几分相似。她忙安抚两人道:温朔,小姐,你们别急,我问过了,殿下素来身体康泰,又请了太医,最多休养半月就好。
两人舒了口气,帝梓元挥手让苑书退下,朝温朔道:你刚才说韩烨以前受过剑伤,可是九年前被刺客掳出宫的那次?
姐也知道?温朔有些诧异。
我见过他胸口的剑痕,穿胸而过,当时想必伤的不轻。
温朔点头,那次殿下在东宫休养了半年才好。见帝梓元颇为感慨,他突然开口,姐,其实九年前不是我在破庙中救了昏迷的殿下,是殿下救了我。
帝梓元一怔,不是都说是你救了韩烨,才会被他带回东宫?
当年若不是看在温朔对韩烨的救命之恩上,嘉宁帝岂会同意一个身份低贱的乞儿入住东宫,还对他青睐有加,完全当日后的股肱之臣来培养。
温朔缓缓摇头,眼底有些追忆,望向窗外,飘渺的声音在书房内伴着大雨声响起。
我自有记忆起就是在五柳街,是钟娘带着我。听钟娘说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温朔回转头,看向帝梓元,声音嘶哑gān涩,记不清父母是谁,家在何处,记不得自己的名讳。那时候我是五柳街的乞儿,没有名字。
帝梓元神色一敛,听着温朔平淡无奇的声音,突然有些酸涩。哪家的父母,竟会舍得如此好的孩子!
两年之后,有一日我和其他乞儿去庙会游玩,回来的时候发现殿下一个人藏在城郊的破庙里。那些日子钟娘收养了不少乞儿,她每日为人浆洗来养活我们,我见殿下穿得光鲜华贵,便想从他身上偷些银子回去贴补,哪知被殿下发现了。
后来呢?帝梓元问。
殿下问我为何偷盗,我告诉他家中缺银,想帮着长辈养活一众幼小。之后殿下说会为我寻个老师,让我读点书,日后好有出息。殿下正yù带我回去时破庙里来了一群混迹街头的恶棍,他们见殿下年纪尚小,又看着富贵,便生了歹意。殿□手不错,伤了他们的头领,那些人发了狠,提刀弄剑就朝我刺来。殿下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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