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忽然猛地从原地跑过去,半跪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攥住夏之行的领口,却又在指尖碰触到猩红可怖的鲜血时触电般地缩回来。
他似是想把人拉起来,但却又无从下手,连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都震颤得颠簸剧烈。
“所以先皇并非我生父,你才是。”江屿牙关咬得死紧,眼中充斥着红血丝,“快二十年了,而你现在才告诉我。”
空中的水汽仿佛都压抑一般凝成水珠,他的眼眶里有液体在打转,身体的主人却不准它流出来。他质问。却没得到回应。
“所以那个害我母妃冤死,为此把小时候的我送去西域,从来不偏向我的皇上,不是我父亲。而是那个小时候经常来看望我,帮我寻习武师父,一直袒护我替母妃翻案,最后……”他的指节攥紧,“最后告诉我真相,然后要亲自死在我面前的人。”
夏之行几乎要黯淡下去的目光,因为这最后一句话倏地震颤起来,仿佛刚刚一切看似漫不经心的伪装都由于这一句话分崩离析。
那一瞬间他不再是朝堂上指点山河的丞相,也不再是被江淇威逼暗算而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只是一个知悲喜的普通人,面对着这普通却深刻的质问,除了道歉说不出别的话来。
“朝堂险恶,又有党派之间的明暗相争,隔墙有耳……是我的错,我终究还是怕你会置气恨我,若是那样,便不好……在暗处护着你了。”
眼眶中的液体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下来,流畅而迅速地在脸侧滑下来,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水痕。
“我不准你死,你跟我走。”江屿一边无力地堵住对方的伤口,一边试图把人从地上拽起来,“你跟我走,我就不恨你,如果你死在这,我要恨你一辈子。”
夏之行身上的血已经流了不少,如今几乎连再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的手臂被江屿拽起来一段距离,却又重重地落下去。
江屿没把人拽起来,却也不甘离开。像只浴血的豹子,眸色泛红,却执拗地紧紧攥着人的双肩不肯松手。
“快走。”夏之行无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半闭着眼睛,“这没什么,是我自己选择的。剑是我自己刺进去的,反正中了那蛊毒也是死路一条,早几日又有什么关系。”
“恨我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怕过你啊。”
他感受到江屿的头垂在他的肩侧,那一部分有些湿热,不只是泪水还是血,但他已经没了转头看过去的力气。、他看向站在江屿身后的萧向翎,用口型无声说着。
“快带他走。”
“对他好一点。”
江屿感觉自己身边的人逐渐安静下来,像是睡熟过去了,仿佛只要他不睁眼,不抬头,就看不见对方身上的鲜血,忽略掉现在的情景与既发的事实。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被江驰滨推进水里在府上被禁足后,夏之行提着甜点来看他,他却闹脾气死活不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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