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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颔首,说:“郡王总是想自己的儿子快些长大的。”

“是啊,父母之心为之深远,天底下到底还是良父多。”建宁帝低喃,突然出了神。

太子抬眸,他的父亲是大周至尊,心里装着黎民百姓、朝局群臣、江山万里还有权势谋算,却很难装下自己的孩子,更装不下三分柔情和真心——真雄心,真可怜。

沉默良久,建宁帝放下茶杯,将颤抖却动静极其细微的手放在了桌上,说:“各国使臣纷纷离京,太子近日多上心,别在中途出了岔子。”

其实那样细小的动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太子却看得清楚,他垂眸看向地面,恭敬地应下,又听建宁帝吩咐了几句。

最后建宁帝说:“你都及冠两年了,该成亲了。”

太子心中一跳,面上却看不出端倪,只温和地道:“情爱容易使人生了迷障,儿臣本不是心志坚定之辈,不愿为此耽搁政务,不若再等两年,儿臣更成熟一些,再请父皇赐婚也不迟。”

建宁帝笑着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挥手让他退下了。

太子出了殿门,候在殿外的向原立马跟上,二人步伐沉稳,一路朝外走去。出了永安宫,又走了一刻钟,太子突然停住脚步,笑了一声。

向原抿唇,说:“两年,殿下足可以找一位懂分寸的知心人,总比陛下赐婚来得好。”

“孤是当朝太子,不论正妃侧妃,按照礼制,必得是名门闺秀,但孤已然是中宫嫡出,再赐给我一位母家强大的妻妾,实在不太明智,所以必得是能掌控的世家大族。”太子迈步,“父皇放心不下我了。”

“帝王心性,如此不足怪。”向原说,“诸位殿下中,您是最懂礼的那一位,如果连您都放心不下,那还能如何呢?殿下,陛下终究是您的父亲。”

“可孤只是他的太子。”太子笑了笑,不再说话。

两人出了宫,坐上马车,一路回了太子府。

向原下车,突然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他转头一望,待那马上人离得近了,才看清楚来者是谁。

“是何人?”太子推开车门。

“是——”

“太子哥哥!”

热情似火的亲昵称呼叫太子情不自禁地咳了一声,他下了马车,将衣袖理得规整,抬眼看着江砚祈顺着马背半跳半赖地从马上蹭了下来,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被随之下马的年轻男子及时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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