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一心辅佐谢清荣,却终究因为谢清荣的一时犹疑而满盘皆输,淮阴魏家因此百年福荫尽毁,魏崇和顾霰都死在王都的宅院里,谢清荣则被谢岐鸩杀于王宫。
魏姒年少的情思随着谢清荣的死而消亡,她再不像曾经的自己,越发像个安静柔和的女子。
而魏昭灵也因此走上了一条最为煎熬孤苦的不归路。
此时此刻,楚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抱住摇摇欲坠的魏昭灵,可他的那双眼睛却仍然是空洞的,从他手中摔落在地上的莲花木灯里散出来的光都在他的眼瞳里留不下丝毫的影子,他像是被抽去魂灵的提线木偶,被封闭在了自己那个最为安静漆黑的世界里。
“魏昭灵!”
楚沅一声声焦急地唤他,又伸手去捧他的脸,她看清他眉心涌动的暗红血雾,也来不及多作他想,施展魇生花的能力,手掌覆在他的额头,强硬地将那雾气按下去。
浅淡的暗光在他周身铺散开来,魏昭灵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好似撕裂一般的疼,他禁不住这气血翻涌,再度吐了血。
他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手腕,神志才清醒了些,他看清眼前的她,苍白的唇微动,“你还是来了。”
她性子倔,总是不肯听话。
他早该想到的,李绥真、徐沛阳等人一向偏向于她,而她能言善道,决定了的事就一定要达到目的才肯罢休,他们那些人,又如何能够真的拦得住她?
“你觉得我会不管你的死活吗?”
楚沅明明心里有气,但见他这般苍白脆弱的模样,她更多质问的话却也一时说不出口,她只是回握住他冰凉的手。
“想不到这一千多年未见,当年还是个哑巴的魏小公子,如今倒也会风花雪月了?”
冰凉稍哑的声音忽而传来,还带这些令人无法忽视的嘲弄意味。
魏昭灵再将目光移到那少年的身上,
谢清荣当年身故时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而今这少年还残存人皮的那半张脸,也与当年几乎一般无二。
可当年那犹如青竹一般温润的太子清荣,如今却周身盈满混沌的血气,一半人皮,一半鬼面,阴戾森冷。
“为什么?”
在这般空寂的石室里,魏昭灵这般飘忽的声音竟也显得足够清晰。
“为什么?”少年重复着他的这句话,忽而轻声笑起来,他那张脸在这般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显得更为可怖,连嵌在白骨里的整颗眼球都在颤动,“昭灵,事到如今,这还很难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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