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看着那些臣子和百姓的眼睛时,他无法那么做。
他这一生已经活得足够痛苦,如今竟还要被他曾经认真对待过的朋友字字诛心般的指责。
楚沅不是他,没有办法真切地去感受他此刻究竟该是怎样的心绪,可往往压倒一个久经折磨的人的,只需要一根轻飘飘的稻草。
她不由紧紧地握着魏昭灵的手,又看向那半人不鬼的混沌身影,“你怎么就知道他说的一定是假话?”
“谢清荣,你的旧部愿意拥护他,天下的忠良之士愿意跟随他,他们一定要推翻旧朝,一定要让魏昭灵创立全新的夜阑,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谢家人握着的王权已经烂到了根,推翻盛国是天下大势,即使不是他,也会是其他八国之一灭了盛国。”
楚沅嘲讽似的看着他,“当初明明是你自己优柔寡断,不听魏昭灵父亲的劝诫,错失先机,你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害了魏家满门,他没有责怪你害他父母尽丧,沦为奴隶,你却还舔着脸怪他灭了你们谢家的盛国?你还要不要脸?”
第93章 再无回头路 二章合一
“你倒是牙尖嘴利。”
谢清荣附着人皮的那半张脸上阴晴变幻不定, 大约是楚沅的这一番话还是有短暂地刺激到他,或让他想起许多从前的事情。
千年的怨憎还未开始,他和魏昭灵还曾是少年之交的那时候。
虽然那时魏昭灵十一岁还没有开口说过话, 但他于书画, 于诗文,甚至于骑射上, 都有极高的天资。
淮阴常有骑射比试,魏昭灵才十一岁的年纪, 便已能与比自己大上好几岁的少年一同比试, 并成为魁首。
但无论是书画骑射, 还是音律棋艺, 那些都是他父亲魏崇逼迫他学会的,也许魏崇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儿子究竟喜欢什么, 因为在他心中,淮阴魏家的脸面才是最为紧要的。
谢清荣在淮阴的那段日子里,常见到魏昭灵被魏崇罚跪在院中, 有时是烈日当头,有时是阴雨连绵。
那少年跪在院中时, 也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
后来他们三人常在一起待着, 魏姒还是那般活泼明艳的小姑娘, 在他身边同他说笑, 而魏昭灵则坐在石凳上, 只闷头去解手上的九连环。
他并不说话, 但有时也会停下来, 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静静地听谢清荣和魏姒说话。
谢清荣曾敬佩过他,也羡慕过他,
因为他几乎毫不费力地便能将自己兢兢业业所学多年的东西迅速掌握,也因为他,常封闭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不在乎任何人的声音。
可谢清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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