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是酒。”
水不醉人,人自醉。
“说了是酒吧,阿姐何曾骗过你?”阿桂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将那温好的酒盏推到他怀里,“你继续喝吧。”
里面是温水,她随他喝,不会再醉到哪里去。
方喻同笑着接过,不明就里似的,对着酒盏口,仰头饮下。
喉结滚动,有晶莹剔透的水流从嘴角滑落,淌过他的下颌,勾勒出明朗漂亮的线条。
直到喝尽酒盏里的水,方喻同才抹了一把下巴尖,把酒盏放回桌上,“好酒!阿姐,替我把那两坛子酒也都启了,我今日全喝完!”
“不能再喝。”阿桂按住他躁动不安的手,忽略掉和他掌心相接时的那股灼热滚烫,她强自镇定道,“小同,时辰不早了,你得回去睡了。”
“阿姐。”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喊她,“我今儿高兴,多喝几口,没事的!”
“你已经高兴很久了。”阿桂摁住他,“从放榜到今日,也有好几日了,你合该收收心,人不能总是沉溺于过去的荣耀。”
“不是的,阿姐。”方喻同陡然抬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温柔如水的眼睛。
“阿姐,我不是因为中了状元才这样高兴的,那算什么?”他的视线,他的嗓音,都像有温度一般,灼得阿桂有些心慌的移开眼。
可他清润又炽烈的声音还是随着晚风,清晰又直白地飘进她耳朵里。
“阿姐,我高兴的是另外一件事。”
“值得我高兴一辈子的事。”
“你想知道吗?阿姐?嗯?”见她别着脸,不答话,他又凑过来,灼灼的呼吸直往她露出的一截雪白细嫩的脖颈上喷。
阿桂身子颤了一下,颇有些摇摇欲坠。
她抿着唇瓣,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却直觉她不该听,不能听,不要听。
可他却不等她回答,仿佛迫不及待一般,直接说了出来。
“因为阿姐,不会再嫁给左晔春了。阿姐见了他,不想再理他。阿姐不肯再要他送的东西,甚至连看一眼都懒得再看。”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阿桂听。
尾音上扬,欢快喜悦,仿佛恨不得抱起她的腰在原地悬空转上一圈。
幸好,他还没醉到疯成那样。
还只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所以将下巴支在她的颈窝,带着醉意的嗓音和呼吸都轻飘飘地往她耳朵尖子上烫。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阿姐,我好高兴。”
还忍不住伸出手,捻着她发尖的一小撮,轻嗅着她四溢的发香,是桂花味的。
方喻同笑得眼尾泛起浓烈的红色,“阿姐,真好啊,你不会嫁给左晔春。”
四周浮动着浓浓的酒意,阿桂有些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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