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看半天热闹了,咱投一个试试呗?”思竹说着,把纸包里的核桃糕递给文乐。
这核桃酥是家里厨子做的,南边儿的口味,味道咸甜。不像金林的甜点,都是甜得发腻的味道。他家核桃酥可是带着咸味的,里头嵌着炸酥了的花生瓜子杏仁和红枣干,一口下去香脆可口,还掺着淡淡的甜味,一吃就停不下来。
文乐轻哼一声,看得兴起,吃着核桃糕嘟囔道:“女儿家的玩意儿——再来一块儿。”
“这就最后一块儿了,老夫人说了,让我盯着您吃甜的,再有上回那样给自个儿牙吃坏的情况,头一个挨板子的就是我。”
文乐砸吧砸吧嘴里的甜味,看着手指上残留的糖丝,镇国将军府少将军的名声占领理智高地,没好意思舔指头,随手擦在袖口上。
“哟,那是祭酒大人吧?”
“哪儿哪儿呢!”
“坐轿子那,我就记着祭酒大人的轿子四周放了荷叶包,闻着就是一股香味,你眼神好替我瞧瞧,那轿子顶是不是挂着荷叶包呢?”
“还真是!”
说话的声音吵闹,此起彼伏。
思竹现在听到“祭酒”大人四个字就头皮发麻,一言难尽地瞥了眼自家小少爷的脸。
果不其然,刚刚还颇有兴趣看着投壶游戏的文乐,脸都臭成一团去了,就差皱着眉骂娘。
事情还得从今年年初说起——
文乐是镇国将军的亲孙子,还是年纪最小那个,打小就受疼爱。而傅祭酒傅骁玉,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傅骁玉这人,是前朝老臣。明明一个刚弱冠的青年,怎么就成前朝老臣了呢。这故事可不短,当地的小孩儿小时候都得听傅神童的故事。
三岁识字,五岁背诗,七岁就敢跟人家国子监的书生们挤在凉亭对对联。有回前朝武帝微服私访,去街上溜达一圈,正好瞧见傅家开的酒楼开业。九岁的傅骁玉写了两句诗——“才艺足当恩宠别,园林月白秋霖歇。”
皇帝站在楼外头看了许久,最后给店小二补上了两句诗,正好和傅骁玉的每句开头凑成一个“财源广进”四个字。
傅骁玉在店里大堂用餐,看到店小二给的纸条,立马追出来,对着皇帝行了学子礼,奉请上座。
皇帝乐乐呵呵地去了,跟傅骁玉吃吃喝喝,出了酒楼笑道:“骁者,勇猛善战,当用‘玉’压戾气,堪得起神童一名。”
人走之后传旨,傅家世代从商,商人贱籍不可入仕。傅家公子才情艳绝,当得起风流才子,可破格入仕,为国子监广学馆博士,从九品上。
从那之后,傅骁玉白日去国子监,晚上在族学上学,课业还得直接交由皇帝看。后来皇帝驾崩,皇帝的弟弟文帝继位,改了国号。朝中大小朝臣都换成了自己的人马,国子监的人来来去去,却留下个深得前朝皇帝喜爱的傅骁玉,甚至还升了对方的职,傅骁玉一举成为国子监祭酒,从四品,掌儒学训导的政事。
傅骁玉其人长得就跟他名字一般,面若冠玉,身形修长,放在哪儿都是会被媒婆踏破门槛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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