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无力地喘息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柳重明若是知道他在暗牢里经历过什么,就不会以为这样的拷问能得到什么回答。
可他想放弃挣扎了,重活一次本就是侥幸偷生,面对重明,生也好,死也好,也许这本就是他该偿还的债。
柳重明不恼,又温声劝道:“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会保下你,如何?”
曲沉舟翕动嘴唇,像是想要说话,那压住舌头的鞭柄果然很快被抽出。
“世子想……知道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认识我,你在为谁做事,怎么能逃到那边去的,只要肯开口,说什么都可以。”柳重明耐心地循循善诱。
“只要肯开口……”
黑布蒙着的眼睛略弯了弯,嘴角也勾起一点弧度,曲沉舟最知道哪里是能够激怒柳重明的死穴,就像他知道怎么激怒潘赫一样。
死到临头了,不妨让他再恶作剧一次。
“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
不知怎的,柳重明在这莫名其妙的微笑中竟品出一点不妙的滋味。
柳重明一夜没睡好觉,要不是今天是例行听几名管务报账的日子,他连卧房门也不想出。
管务们抱着账簿兴冲冲而来,本打算讨声赞赏,又在世子爷面如锅底的漆黑脸色下闭上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柳重明撑着头,脸上挂着黑眼圈,困得要死,又不敢睡觉,好像一闭眼睛,那个声音就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打转。
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管务们识趣地长话短说,放下账簿,噤若寒蝉地悄悄退了出去。
他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想静下心来翻翻书,面前的字像是在飘一样,半点也看不下去。
只能耐着性子翻了心经出来读一读。
从前他性子浮躁时,哥哥就会让他抄写经书,平心静气。
可没安静多久,门外的青石路上便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有人脚不沾地,欢快地向这边飞奔。
“重明!重明!”
一听到这吵吵嚷嚷的声音,柳重明一改往日的从容镇定,火烧屁股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去关书房的门。
外面的人飞快伸了一条腿进来,卡在门缝里,跟他较着劲推门,不让他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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