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笑道,“孙夫人正羡我二人情分。”
钱夫人拉扯着她,“那有什么的,可有这一屋子的交情盼煞着你呢。”说完拉着袖子就往别处去了。”
见她走远,曾墨啐了一口,正要骂,被王溪阻了。
“父亲那里,你还有何消息。”
曾墨有些为难,“那书办说了,王大人说战事吃不准,苏、常、浙纷纷告警,‘江苏断没有粮可以借,百姓自要维持,他齐靳若是跪下来,倒是可以借他两船周济百姓’。”
王溪深知自己父亲的脾气,以为尤嗣承定是和齐靳通了气的。
这话也是他老人家的语气,
多年未见父亲,再闻其言,却是这般情境。
一时脾肺皆热,万般酸楚蓦地随着涌上心头。
第45章 自劾
谩说这前头雪意冲开了梅花,这腊月间却是冬日高照。
俞四好歹有了公事,他生的潇洒,平素里自有掷心卖眼之人,皆未上心,唯心系一人,委心踏地,未曾想她于他竟土苴视之,胸坎贮之,一时难以忘却,唯到了夜间醉饮,虽不读书,却只玩味些戏文里头遍见的“世间只有情难说,今夜应无不醉人”之词句。
白日里头便神思不属,精气不聚。
这虽说是来学,这刑名钱谷一概无涉,只让他照管后头收着积年的卷宗的库房,案宗浩繁,加之旧藏卷帙,这照磨正筹措着要把积年的案子做个编卷,把一些大案要案归出来,再审一遍,这卖劳力照管库房的人却都是俞四底下,就中行事极为琐细,忙得他们怨声载道。
冬日里头日头虽高,京里却是极冷,他照磨要给自己做个“甘棠”名声,底下人却在府库里头忙活,这卷宗翻多了,手干皴裂,冬日里头手指都不灵活,这库内外皆不能生火的,这几个做伙计的也着实可怜。
有个机灵的已同俞四熟络了,知他是府尹内弟,称呼上很是机敏,他搓着手,“大人,这照磨老人家天天嚷着‘呵融冻笔’,我们这起子便是‘呵融冻手’也要一会儿,这累得还剩下这半口气,都不够我们吹的。”
这是打旋磨子,这些个人惯会给自己个儿辟些“鼪鼯之迳”,那些个平日里龃龉不顾识者也凑过来,口称大人,“这白日里头也就罢了,这如今夜里头库门上不了钥,守着着实太冷,求大人让在后头墙根底下生个火盆子,这墙根同外墙只两尺来距,平日里头没人逛的,还请大人行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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