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晚拿帕子卸去了朱唇上的口脂,没有说话。
丫鬟又忙不迭捧上一个纸包,笑着道,老爷特地给主母带了吃食回来,说是主母最爱吃这个,叫主母趁热用了。
侍书接了那纸包捧上来,纸包上印着宜春居几个字儿,解开麻绳,剥开油纸,里头原来是几块薄荷糕。
以前,宜春居的薄荷糕确实是薛亭晚的最爱,可是自打一年前她吃薄荷糕被噎到,留下了阴影,从此便再也没吃过薄荷糕。
汪应连有意向她表露虚情假意,却不知这讨好却讨到了马蹄子上。
薛亭晚冷笑了下,鬼使神差地,突然想起当年他对她海誓山盟的场景。
她眼眶微酸,伸出纤纤玉手拈起一块雪白的薄荷糕,轻轻咬下了一口。
宜春居的薄荷糕,又凉又糯,还是当年的味道。
可如今物是人非,人不是当年的人,心情也并非当年的心情了。
略尝了两口,薛亭晚便停了下来,叫丫鬟捧上了金盏净手,不料正欲起身,她的舌尖竟是回溯上来一股子异样的苦味儿,
有毒
话还未说完,喉头便涌上了一股腥甜的鲜血。紧接着,她神识尽失,如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春日午后。
惠景侯府。
薛亭晚被外头的喧嚣吵醒,缓缓伸手,揉了揉一双娇媚的杏眼。
外头的丫鬟婆子们隔着纱帐催了第三次,姑娘睡得够久了,也该起了今日主母要教姑娘管家诸事宜呢,姑娘莫要忘记了
她已经重生了十日了。
那日她一睁眼,竟然回到了三年之前,自己还未和汪应连谈婚论嫁的时候。
隔世经年,恍然如梦。
那日,她吃了糕点中毒而死之后,也许是魂魄怨气太重,并没有立刻投入轮回,而是在京城上空如无根浮萍一般飘来飘去。
魂魄游荡之际,她来到了京城里有名的妓院,看到汪应连揽着一名美艳的女子,正侧耳听心腹下属的密报。
只见他顿了顿,朗声大笑着说,将后事处理干净,把薛亭晚暴毙的消息散播出去惠景侯一家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整整两年,我忍他们够久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用伏低做小,忍气吞声了
倘若薛亭晚不是出身高门,倘若她没有家财万贯,我才不会低声下气的讨好她,求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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