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窜起来的火光在一瞬间映红了天空,鑫兵惊慌失措地喊叫着。宋渠坐在屋子前,低垂了眼,随手折了根草放在嘴里。
宋家宋渠,塞北宋家堡的一个外室子宋晖的儿子。
马蹄阵阵,踏过塞北之地。在战火四起风雨飘摇的前朝,没有人有空对塞北的遭遇报以什么关注。
武林上名震一时的大善人家宋家堡在刀光剑影和鑫人的狞笑中烟消云散,阖家上下三百七十一口人,一百六十九位四十岁以下的女子被掳走,余下的,一个不留。
宋晖是多出来的第三百七十二个。
鑫人凶狠蛮干,但将军和军师却对汉人的习惯知道得一清二楚,即便是外室也不肯放过。等一切归于沉寂,少年宋晖踩着石头从枯井爬起来,看也不看一片狼藉的小院,只带着一身反复从井壁跌落留下的伤,端端正正地对着宋家堡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宋渠如今是宋家唯一的血脉了。
可惜啊今天怕是也要葬送在这里了。
宋渠咬着草,笑了笑。
阿渠,你说人为何而生?为何而死?
记忆里少女清甜的声音其实已经有几分模糊,毕竟实在是过去了太多年,回忆已经像泛黄的书卷,脆弱得一碰即碎。
我不知道。
不过,我想。少年的声音似乎总带着蓬勃的朝气,以及对未来的日子的满满期望,无论生死,都要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
今日他这般擅自赴黄泉断了宋家血脉,或许于宋家有愧,但
于国,无愧。
有朝一日,定要北上复国!
我们会的!
火舌缠绕上附近的树木,照亮了不远处满地打滚的鑫兵,也照亮了他的脸庞。宋渠吐掉了口中的草,畅快地大笑起来。
-
马车辘辘地在大道上行驶着。
先前他们出逃的时候,想着官道显眼,多为世家大族出逃首选,便只能尽量挑些不起眼的小路走,一路上坎坷不平,苦不堪言。
如今既然鑫人已经几乎将北方占领,那他们无论走哪儿都有可能被堵上。倒不如直接走大道,还免了颠簸之苦。
谢华晏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放下帘子,抬眼去看锁烟怀里的团儿。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