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他冲底下的朝臣、郑贵妃和李钰等人挥挥手,孱弱道:“朕无事,会善自保养的,忙了数日,诸爱卿也累着了,都退下吧。”
梅濂和姚瑞、孙储心等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李昭话已至此,其实很明白了,他并未接受诸臣的建议,依旧会亲力亲为地执政,直到油灯枯竭。
我明白,这是帝王的使命,他生下就是做这个的,可,可怎么就那么让人心里不舒服呢。
这时,我察觉到手一暖,垂眸看去,原来是李昭抓住了我的手,他轻轻地摩挲着我,眼里含着歉意,还有许许多多复杂之色,最后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妍华啊,朕心里烦的慌,你陪朕说说话吧。”
我心里憋闷得厉害。
总有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于是,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将他的手推开,坐在床边,明明心里有很多愤怒、埋怨、心疼还有劝说的话,可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最后,我避开他的灼灼目光,抿唇笑了笑,说:“你好好歇息罢,殿里有些闷,妾、妾出去走走。”
说罢这话,我起身就往外走。
睦儿和李钰都追了上来,我挥挥手,让他们兄弟在陛下跟前侍疾,别跟出来。
……
其实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就是心里烦,想找个清静地躲一躲、静一静。
深夜凄凄,天上的弯月被一抹黑云遮住,所有的星子似乎失去了要追捧的光,也不再闪烁。
凉风徐徐吹来,掀起我的裙角,宫里仿佛少了大半人似的,寂寥非常。
我前后皆护着不少侍卫,两个宫女打着灯行在头里,照亮方寸之地。
经过一场短暂却激烈的硝烟,御花园里的牡丹、芍药折了腰,花瓣散落一地,被人践踏成花泥,墙壁和回廊上的鲜血早已干涸,腥味和画香混杂在一块,让人心里不舒服,巡夜卫军披坚执锐,正在到处搜查有无漏网之鱼。
一切的一切,又都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偏偏又发生了很多。
正在此时,我听见身后传来阵环佩叮咚声,转身看去,从游廊尽头走来个略胖富态的女人,是郑落云。
她穿着宽袖大袍,梳了盘桓髻,髻上簪了朵将开未开的牡丹,耳上戴了金珠耳环,化了淡妆,虽不甚美,但举止投足间尽显雍容贵气。
郑贵妃疾步朝我走来,给我行了个礼,笑道:“皇后娘娘脚步好快,臣妾都快追不上了,瞧瞧,这肚子里定怀了个哪吒,踩着风火轮吧。”
这些年我同郑贵妃关系不错,打趣她:“你若是再多吃些烧鹅,更追不上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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