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一笑,不置可否,只是道:方才隐约听见哥哥们说了什么英国公,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众人都道:昨晚上光少爷一夜未归,今儿我们才知道了是那英国公纵马伤人,险些踩死了幼童,被路过的叶家小舅爷一刀斩了马头才救下人来,光少爷昨儿在兵部当值,这事情可不归了他管。
时雨道:这事情是他做错了,想必小舅爷无事。
怎么会无事,众人见她天真,又解释说,傅家和咱们家不对付,和夫人的娘家叶家线头也是针锋相对得很,可他是才打了胜仗回来的人,圣眷隆重,鹿死谁手还未必呢。
时雨拢一拢眉,心里厌恶这素未谋面的英国公为人几分,嘴上却还是问:英国公姓傅?他名讳可是献材?
小厮们哪里识得几个字,对视着看一眼纷纷摇头,又嬉皮笑脸起来,姑娘不若说说,来找小六到底是作甚?
王小六才叫他老子娘叫去吃饭过来值夜,老远见着了,狠狠啐一口,过来赶散了这些小厮,见着时雨提着东西反倒摸不着头脑,对着她说不出话来。
时雨便笑一笑,道:白日承蒙小六哥哥照顾,主子赏下的东西我一个人吃用不完,便送些过来。
王小六忙接了她手里的东西,讪讪地道:姑娘客气了。姑娘如今可是到了云少爷院子里头?
时雨含笑称是,正要谢他白日那句提点,王小六又红着脸道:如今云少爷不曾回来,姑娘必是跟着姑姑学规矩的,这后门可不能多来。
时雨一怔,半晌苦笑道:我也晓得大户人家不能随意由得下人出入,我无牵无挂的,只一个姐姐在外头牛角巷里头住着,走之前也算吩咐好了她,这会儿过来,只是谢小六哥哥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另做他想吗?
王小六忙道不是,他本是好心提点,不料会惹出时雨的伤心事来,踌躇许久,见她要告辞了,讷讷说一句:我母亲也住在牛角巷里头,下回她来瞧我,我便叫她去瞧瞧你姐姐可好?
时雨莞尔:那我可要多来寻小六哥哥了,小六哥哥莫怪我烦人。
她本来是娇娇怯怯的模样,笑起来却似碧叶里头生的小丛雪白的茉莉花,王小六看直了眼,等她走了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
时雨走远了,才收了脸上的笑。原以为门房处人来人往的,知道的总该多些,倒是她天真了,下人们大字也不识得几个,那人如若如今富贵显达,寻常的下人又哪能知道他名讳。傅这姓氏原也不小,凭着这姓找人如若大海捞针,再不能够。
在时雨走开的这档口,乔停云不再抄家规,他站在书房的窗前,清瘦修长的手指间拈了一块玉。这是他发现时雨的身份不对劲之后,差人去她当初典当东西的当铺拿回来的。
玉是好玉,雕工也极好,观音面庞圆润而带笑意,目光慈悲,栩栩如生。可是除了这两者,乔停云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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