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苹十五岁了。
用瓦罐堆装饰,杂草盖在身上,她抓紧怀里的东西,两只眼睛涌现几分决绝。
几封信、几张银纹票。
信封是标志性的火漆印章,苹必须将它们送到。
警惕的双眼扫过外面空荡荡的小路,苹缓慢呼吸,尽量不制造响动。
火焰焚寂了小巷,几个蒙面人踩屋顶上咳嗽着,跑了几步,便飞蛾一般扑向了死亡;妇人怀中婴童与她紧紧相拥;瞎掉眼睛大叫的男人仍用菜刀砍什么,与一个浑身着火的“东西”相撞……
天明,官兵围住这片烧烂的区域,捂着鼻子搜索活人,偶尔能闻到肉香,掀开稻草,唯有空空的瓦罐。
“这里没人,再去那边看看!”
*
肚子饿了。
背靠树干,苹拆开包裹,几枚铜钱掉了出来,砸在石子上碰撞出响声。
现有发行的货币分别是金纹票、银纹票、银币、铜钱板。十个铜钱和一张银纹票价值相似,偶尔会出现波动。
呆了一呆,苹将铜钱一枚一枚捡起收好,另外拿了一大块饼子配咸萝卜干啃了许久,最后留一半包起来。
茂密树叶缝隙漏下炙热阳光,星星点点。所幸树荫遮盖广,炎炎夏日尚有清凉地。
“瓮——”蝉鸣声声,悠长肆意。
苹舔舔手中碎末,继续风尘仆仆地赶路,怀中的信对她而言算不得珍贵,只是唯有将这几封信送到,苹才能有一个去处。
连续几天住在树上,忍着蚊虫叮咬,苹靠着包裹里的食物走入了城镇,站在繁华的闹市,有些辨不清方向。
各色商铺装饰繁多,有的挂红灯笼似乎庆祝什么,人们忙碌又情绪夸张,嘈杂而模糊的声音席卷而来,使人陷入幻境一般的迷茫中。
不知待到几时,衣饰靓丽的女人从对面的楼里走出来,和高声大笑、动作张扬的男人说话。苹后退,敬而远之。
她对青楼一向没什么好感。
北德镇。
一碗猪肉炖白菜,和两个白面馒头。
迟冉倒了杯水,递给苹:“不急,都是你的。”
“嗯……”苹左手用筷子相当麻利,咀嚼着猪肉含糊回应。
迟冉笑笑,随手一本医术读着,偶尔和苹说上两句无足轻重的玩笑。清风淡雅,神态怡然,身着藏蓝衣服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八岁的奔三人士。
“明早吃炸酱面吧?”
“都行。哥,今回小巷是怎么回事?”
“小巷的事情我在查,你不用管,好好休息,陪哥两天。”迟冉轻轻翻页,纸页印刷有些不清晰,指头擦擦,更模糊了。
闻言,苹默不做声,解决饭菜,端正坐好,目光炯炯地看着迟冉。
安静半响,迟冉扣上书,轻叹一声:“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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