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吃喝玩乐消遣人生的行家,可没想到这么厉害,心虚的喝茶,脸转向窗外。
旭东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老成起来:我知道你们这些念书的,生活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有的是方式找乐呢,女人最好,又香又软,只要方式正确,讲究卫生,什么问题都没有。可那种东西是不能碰的,伤自己身体啊。
就是劲头大一点的香烟嘛。你那么紧张gān什么。
那可不一样,能上瘾啊。赶明儿哥带你玩别的去呗。
我听的烦了,将给他带的男士香水扔给他,拿起包抬腿要走,被他抓住胳膊,他又陪起笑脸:去哪啊?我送你吧,话说重点,不也是为你好吗?你们这些高gān子弟啊,脾气忒大。
我当然知道旭东是为我好,我当然知道,跟洋人学的这种玩意的危害,可是,生活里这么多的不如意,谁能告诉我别的方式来镇痛?
我跟主任订了约会,旭东坚持开着他那辆炫目的金灰色的小跑车送我到学校。
校门口有工程,挖沟掀土,不知道又要修什么东西,两座土堆之间只留了窄窄的小道,走得了人,就过不了车。旭东乖乖跟着进门的一列同学排队,缓慢的开动汽车。
不过,他走到哪里也不会改掉登徒子的毛病,手肘碰碰我:你快看前面的女孩。
前面的女孩。黑色长发,密密厚厚,牛仔裤,一双绝对能让旭东之流叫好的长腿。
你想不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他真是无聊。
他开始按喇叭。女孩快走几步。
他又按。
他的无聊已经到了让人生可忍,熟不可忍的地步。
他继续。
我说,算了,老大,我还要在这里再待上两个多月。
女孩终于转过身,旭东很高兴:哇噢,好极。
小小的一张脸孔,麦色皮肤,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笑着,样子还不错。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菲。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我在之后很长时间想起来都笑的事qíng,她向车子里的我们伸出中指,晃一晃,又晃一晃。
旭东在法语系门口停好车子,就开始央求我,一定要将这个女孩给她找出来,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什么背景,为此多大的人qíng都愿意搭给我。我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抢白道:那你刚才怎么还把人给跟丢了?
不是有土堆吗?百多万的车子,我不得绕着走嘛。好兄弟,哥哥求你了。
我下了车,嘴上应承,心里想,这么大的外语学院,这么多的女生,要我找这么一个,谈何容易。
可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她。
我到的时候,系主任王教授并不在办公室。现在是周末,像从前一样,两三个低年级的同学正在扫除。有擦玻璃的,有扫地的,聊天gān活,没留意到我。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桌子下面一个女孩直起身,一手拿着抹布,另一只手拿起话筒。居然是刚才那一个,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思考,要敲诈旭东什么东西。
接电话的女孩面对我,看见我,眨眨眼。对着电话,说的是法文:王教授现在不在,在开会,您愿意留下口信?
好,我记录,中法贸易促进协会,雷诺先生,请教授敲定星期一与会翻译的人选。
您的电话?
13085792371,或座机 8869 2273,记好了。
不,不,我是他的学生,您过奖了。
我姓乔,乔菲。您的口信,我一定带到。再见。
女孩放下电话,对我说:师兄,你也找主任?
是啊,他不在?
在隔壁开会,你等他一会。
好啊,我坐在沙发上,她又蹲下去,继续擦桌子,我说:你法语挺棒的。
刚才说的话也不难。
语音语调很标准。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这一行,词汇,语法,jiāo际,都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进行提高,可是,语音语调却是天生的东西,是一个人天生模仿力的反映,所以,在培养高级翻译的时候,这往往是更被重视的素质。
谢谢。
她站起来,脸上有汗水,用自己的胳膊擦了擦,对其他的女孩说:你们做完没?咱们走吧,我饿了。
她们将扫除的工具收拾好,乔菲将刚才纪录的纸条jiāo给我:师兄,你等会见到主任,把这个跟他讲一下呗。
我接过来:没问题。
女孩子们走了,我坐了一会,主任开完了会,拿着自己的茶杯从外面进来,看见我,很亲热地招呼。我把刚才乔菲记录的纸条jiāo给他,他看了看:家阳,我找你,就是这事儿。
星期一,中法贸易促进会组织的纺织品企业见面会需要翻译,难度不大,是jiāo替传译,但因为有一定专业xing仍需要做些准备,主任给了我一些材料,又对我说:我跟组织单位说好了,你去的时候,可以带几个我们系的学生,让他们在旁边见识见识。我看了看主任给我的名单,上面有乔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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