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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浴室里清洗带血的内裤和“陈妈妈”(旧时卫生带的别称),周广缙进来,她来不及遮掩。

“为什么不用热水?”他早就烧好了数锅热水贮在一旁。

“用热水洗不掉血。”她赶紧转身遮住水盆。

“我来吧。”他把她的手捞出来,自己伸手进去。

“哎,”她惊呼,要把他的手拉出来,“你是男人,怎么能碰这些污秽的东西!”

“我不认为它们污秽。”他笑笑。

他遇见卖棉花的就买来存起来。“你一个男人买棉花,不怕人笑?”“做被子,有什么可笑的。”“哎,对,我确实要做被子。”春夏秋冬的被子她都自己做,日本的被子太窄,她想要大被子。她喜欢跟丈夫睡一个被子,尽管周广缙睡觉很不老实。新棉不吸血,她说宁可买旧的,还省钱。“旧棉花不卫生,新的洗一次就吸水了。”他亲自去洗了棉花晒起来。

在日本的第一年,周广缙固然对她冷淡,她仍能感受到他的温情,所以她甘心忍受。

后来周广缙终于买到阿司匹林给她镇痛。

别的男人在日本逛花街、吃花酒,一家挨一家地吃过去,从天黑吃到天亮。伴读的妻子们在家里守到天亮。周广缙从来没有。哼!他没有闲钱!

从日本回国时,周广缙特意去买阿司匹林,带回国。回国后,他带她继续看医生。每次月事时,他都请医生来为她施针灸镇痛。

阿司匹林的保质期是一年,他写信托东京帝国大学的师长帮助买药,邮寄到北京。

周广缙伸手拉她,被她劈手打落。那是他们断情三个月后,他第一次来学校看她。“阿司匹林给你,快来月事了吧?”

她不肯接。周广缙把药放进她的衣兜里,被她摸出来,扔到地上。暗无天日的三个月里,她痛过两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锥心刺骨!没人照料她,那时他在哪里!

在上海,没人照料她,她疼得吃不下饭。周广缙寄到上海的药都被她邮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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