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昶仍旧板肃着脸,嘴角却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是。”
萧明楼不由得又靠近他几分,还抱住了他的胳膊,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还很想整个人贴在祁昶的身上。
这堪比大夏天抱着一块冰,十分凉快舒爽。
祁昶也顺势将话题引向旁的地方。聊得久一些,萧明楼自然就能靠得久一点:“少东家,即便贺老答允,你觉得贺诚有可能胜任这个任务吗?”
“他不能也得能,除非他不想要命了。”萧明楼嗤笑。
与贺重相比,贺诚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好歹贺重还有牺牲自我的觉悟,贺诚却连敢作敢当都办不到。
“他若真能抗拒到底,我还敬他是一条汉子,如今他不过是被你吓一吓就涕泗横流,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只要摆明利害,他想减轻刑责,就只有一条路可选。”萧明楼声音转冷,显然是摸透了贺诚的本性。
祁昶沉吟:“还是要再找几个可信之人盯着他,贪生怕死之辈最易变心,若是有更大的好处摆在眼前,重新倒戈也不是不可能。”
“自然,我打算让余老三他们兄弟几个跟着去,他们兄弟看似粗人,于大事上却能做到心细,有他们盯着贺诚,谅他有几个胆子也翻不出余老三的手掌心。”萧明楼道。
于是这天夜里,贺诚披上斗篷,在余青烟三兄弟的裹挟下,偷偷摸摸地从暗门溜出城池,来到不足三里外的血焰军营地里。
一路上贺诚哆哆嗦嗦差点没哭出来,他才明白为何狱卒专朝刁钻的地方打,留下一张好脸,原来是为了让他能够看上去毫发无伤,与血焰面对面!
然而他到底是不敢哭,因为身边三个西北大汉看起来格外的凶,说不准一言不合就要抹杀自己。
在朝血焰求救与听命行事之间犹豫片刻,贺诚只能欲哭无泪地选择后者,因为很可能他一张口,那三人就会利落刀举人头落,而血焰还很可能见死不救。
就算贺诚再蠢,也知道与血焰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当初只是想出一口恶气,并未想过后果。如今看来,当时就跟中了蛊似的,头脑一热就犯下天理不容的罪过。
仔细想来,浑身冰凉,即便是贺诚也觉得不对劲了。
几人走过血焰军的营地,沿途所见皆是安静得诡异的士兵,而且周遭若有似无地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闻久了还会头晕。
余青烟见状,将段又雪提前准备好的解毒药给众人服下,然后又跟着领路的蛊人一道走向血焰的大帐。
血焰身长八尺,满脸红棕色的毛发,看上去如深山老林的野人,然而他双目泛着邪光,明晃晃地摆出算计之色,又能看出此人与心机狡诈的魔主有一定的渊源。
“你说因城东井水有毒,百姓打算退撤至城西?”血焰闻言大喜,用力一拍桌子,桌子四脚顿时有一截嵌入途中,吓得贺诚一哆嗦,把头埋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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