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这俩道士不是一伙的。
孙碑睁大斗鸡眼,满脸空白。
不等他替自己辩驳,容裔先淡嘲地瞥一眼任道长,“可道长前日才说,在古道书上看见过这条秘法的记载。”
老任喉咙一噎,那是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摄政王是问来干嘛的!
这位任道长行踪飘渺,性情中还有几分不识权贵的耿介。至今无人得知他真名与师承,蝇卫将他从深山古涧里挖出来费了大周折,可惜,绑回来容裔发现,这是根屁用没有还净惹人生气的呆木头。
“王爷,先人留下的隐秘道法失传成滥觞,真假敷衍无从分辨。十年之前,便有一人找到贫道问‘替劫之术’,当时贫道说这是无稽之谈,劝其放弃,言犹在耳。”
任道长努力规劝着,“世人皆有心爱之人,贫道可以理解,然天道有常,不可违逆……”
“天命又如何!”
容裔突然发火,目光宛若一对鬼火定在他脸上,“要么现在滚,要么别见明天的太阳了。”
这一怒,才将凝住的伤口再次扯开,血流不要钱地往外汩。孙碑吓得差点跪下,伸手扯任道长的拂尘想让他闭嘴。
马尾毛薅了满手,任道长望着面如金纸还强撑脾气的容裔,觉得这人完全是个瞎点烽火台不听人劝的暴君。
嚅动两下嘴角,姓任的道长终于还是转了口,叹道:“王爷请先上药吧,不然只怕您比贫道更早见不着明天太阳。”
……孙碑想用手里那团头发勒死自己。
几许之后,孙碑哆嗦哆嗦地迈出屋门。
转头往身边看,那位任大兄台同样全须全尾的好生活着,头发丝儿都没少一根,多余孙碑替杞人忧天的一脑门子冷汗。
“敢问道友,贵门是不是有一条修炼狸奴术的秘宗?”
“什么狸奴术?”任道长依旧是那副“任尔是谁”的耿直庸容,对容裔什么态度,对这獐头鼠脑的同行就是什么态度。
“哦。”孙碑长出一口大气,“在下还以为兄台有九条命。”
任道长望了一眼王府碧玉楼檐刺破的天空一角,没有回应这声挤对。
如果对方是个蒙事的江湖骗子,他根本犯不着搭理,可正因任道长知道,这条血青丝的记载是见于古籍之上的,所以才拿不准主意。
且不说是真是假,芸芸众生,谁的命不是命,用这样凶邪的法子一命易一命,又有什么意义?
“人定胜天,只是因人事恰合了天道,天命乐得你成事;人能瞒天,不过因底下有条怒海兜着,侥幸了一时疏漏不过一世;可若人想逆天……”
任道长转头:“孙道友,你我皆是学道之人,载营魄不抱一,倒黄河重轻根,见过么?”
孙碑揉鼻子讪笑,“阁下比我道行深,可说句话你别恼,这世故人情上头,仁兄可太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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