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元帅率军从西线突围,都快打到西都城下了,捷报频频传来,第一次听到轰鸣的炮火声时,裴昇亦还以为沧州罕见的地动了,赶紧叫军队疏散百姓,结果听了几声发现不对劲,登上城楼极目远眺,才知道是钟离元帅在攻城。
钟离越打仗本来就厉害,再加上西洋炮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基本是三日取一城的速度,快的叫人瞠目结舌。
北胡大部队被迫拖入西线战场,沧州这边便轻松了下来。
这一日裴明冷着脸找到营地来,果然便见裴昇亦和两个部下在打马吊,手气还非常差,部下面前的银票已经堆的放不下了。
“爹!”裴明揉了揉眉心对于亲爹的不自觉很是无奈。
裴昇亦臭手又点了个炮,一摸兜那是比脸还干净,扭头便招呼裴明,“儿,你带钱没?我这又输光了,还差两吊钱呢。”
裴明脑门突突,正要说什么,外头突然一声轰响,有些地动山摇的叫人站不住脚,他猛地皱眉往外看,裴昇亦脸色也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副将乐呵呵的没当回事,“应当又是钟离元帅在攻城了吧。”
“不对,钟离元帅在西线,离这里少说也有二三百里距离,这声音听着不远。”裴明道。
斥候进来回禀,“将军,北胡军有异动!”
“什么?”裴昇亦立刻登上瞭望塔,便见烟尘滚滚而来,炮火正在十里之外的驻军营地进行毁灭式轰炸,那里有着汝川和烟云的五万巡边将士,还有数千刚刚康复要转移到烟云去的百姓。
昨儿天清晨才在城门送别,那些质朴的百姓给他们叩头谢恩,拿了鸡鸭鱼肉,赶了猪羊,想要送给营地里的将士。
然而转眼,便是天降的灾难,虽遥遥相望不见血肉横飞,却已然知晓其中惨状。
裴昇亦几乎咬碎了牙,偏头啐出的唾沫星子都带着血丝,“点兵!裴明守城,转移百姓。”
号角声悲鸣,裴明急道,“爹!如今不知北胡底细,这炮火密集程度,少说也有十余门,贸然出兵只怕损失更加惨重!且他们的大炮只有两个来源,要么西线战败,要么沙蛮——”
“老子能不知道?”
裴昇亦猛地转过身来,“那群王八羔子轰完营地,转头要打的不是汝川就是烟云!这两座边城加起来才十门炮,汝川城中尚有十万百姓,烟云只会更多,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过来吗?!”
“要将他们拦在城外!”裴昇亦深吸了两口气,像是在说服自己,“必须拦住。”
怎么拦,裴昇亦没有说,所有人却已经懂了。
“不要浪费时间。”裴昇亦拍了拍长子的肩膀,对上他难掩悲恸的视线,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苟活于世已有十九年,今日在汝川马革裹尸还,倒全了当初因果,只遗憾不能亲眼看着北胡亡国灭种,祭奠死去的将士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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