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少爷,渝眠暂时被关在地下室,如何裁断还请您做决定。”
管事的见渝棠回来,恭敬地迎上前去,穆京宸很早之前便悄悄给了渝棠在宅中几乎与他同等大的权力,原本府中下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份糊涂的盛宠,有难之时才看明白渝棠的聪慧镇定。
“林粤放在哪里?”
渝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渝眠,渝眠有话在等着他,不会跑的。
“在后院,和堂小姐的棺柩放在一起,好混出城去扔进乱葬岗……渝少爷是要去看那脏物?”
管事有些微犹豫,渝雪儿见状也拉了拉渝棠的衣摆,
“哥,林粤死得极惨,不成人样……你见了只会脏了眼睛做噩梦,他已经死透了,还是别看的好。”
“不碍事。雪儿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
渝棠笑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必须要去看一眼林粤究竟是何等惨状……阁楼外的看守虽然被撤走,但大门上的道道铁锁不是渝眠凭一人之力能够撬开的,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关押着林粤的地下室……?最怕是有人故意教唆,怕家中还有看不见的敌人视他们渝姓为异己。
“我要和哥一起。”
渝雪儿挽住渝棠的胳膊,二人被管事带着穿过长廊鱼池,后院刚做过法事,铜色的火纸落了一地,像是开败了的迎春,两口棺材静悄悄地摆放在白练黑纱之后,一红一黑,红的那口上头稀稀拉拉地摆了几枝白百合,据说是周婼不忍,让人送来的灵花。黑的那口则是由四处可见的糙木打造而成,十步之外便能嗅到缝隙中泄出来的血腥味。
“浸玉姑娘给你的祛疤膏开始用了吗?”
渝棠突然开口,渝雪儿愣了一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回答道,
“还、还没呢,浸玉姐姐再温柔,也终究是林粤的故人,我……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害我,但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你事事小心也是对的,晚些时候拿去医馆让大夫看看再用便是。”
渝棠语气平缓,让渝雪儿听不出其中情绪,只能跟着他一步步走到那口黑棺前头,管事的还想劝渝棠别看,不料渝棠速度极快,唰的一声便掀开了还未封口的棺板。
“……呕!”
渝雪儿忍不住捂着口鼻后退了几步,渝棠的脸色也不好看,只见棺材里装着的人虚无地瞪着眼睛,一条断臂被扔在怀里,浑身疮口,被化脓的血水泡得臭不可闻。
这便是背叛他们父亲,残杀他们全家,欺辱他们兄妹,将恩夷渝家的琼华繁盛烧成破碎灰烬的人。
兜转数十年,林粤死在渝眠手下,也算是大仇得报。
渝棠闭了闭眼,转身疾步往关着渝眠的地下室走去,管事给渝雪儿递了方巾后又慌慌张张地去合上棺盖,生怕这吓死人的脏东西冲撞了家中其他人。
“哥!”
渝雪儿想去追渝棠,可实在是觉得腿软胸闷,恶心得紧,不得已被管事扶回屋中休息,两口姜茶入胃才压住已经泛上喉咙的呕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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