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相信母亲的眼光。当初他以为遇到了要相伴一辈子的人,于是和母亲出柜,母亲当时耸耸肩说了两个字:「挺好。」
「你不哭喊一下,骂个不孝什么的吗?」他知道母亲能接受,但没料到接受得这么平静。
「孝不孝跟这个无关,你书念假的啊?」母亲一脸别啰嗦的表情,「而且你本来就没多孝。」
「那什么传宗接代、抱孙子之类的传统对白,你不趁机讲一下?」
「传宗接代?你哪个世纪穿越来的?抱孙子?我不如去抱狗,至少不会哭着要吃麦当劳。」
「喔,好吧。」
出柜的戏码不到一分钟就演完,反而让陈海天有点失望,隔没多久,他带那个人去见母亲,母亲这次说了四个字:「这个不对。」他因此和母亲斗了一阵子气,但后来的事实证明,那个人真的不对。
到了外公家,刚烤好的蛋黄酥在屋子里飘着油酥香味,他和长辈们打过招呼,吞了一个蛋黄酥,出门闲晃到上次那间旧城堡般的咖啡馆,古代牧羊犬依然大方躺坐在一楼,喝咖啡依然送两片土司,那首诗依然挂在楼梯口。
啊地狱请你为天堂下一场雪
地狱,请你为天堂,下一场雪。他念着念着,心中像有什么被吸走。
回到台北之后,温度明显不同,也许是心境的关系,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漂浮在空气中,烤肉产生的烟雾将巷子染成灰色调,他抬头看着月亮,突然意识到他的新生活将从明天正式开始。
不要再乱取行动代号了。他告诫自己。
第十章 失控
「中秋节快乐,刚烤好的蛋黄酥真是人间美味。」陈海天从中坜带回三十颗蛋黄酥,三位损友各发五颗,剩下的一天一颗,刚好能在保鲜期结束前吃完。
「啊啊啊啊啊寄一个过来让我舔一下吧,蛋黄酥是我人生最爱!」
「小包挂号很贵,直接烧给你吧。」他考虑是否要打电话问外公会不会糊蛋黄酥。
「你可以把它拍扁之后寄平信,寄到这,台中邮局第71-13号信箱。」
陈海天突然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好。」好像想了好久好久之后,他给了一个字。
「收件人写庄雪,不是庄蒜,不是庄死,是庄雪喔,啾咪。」
「你这花名好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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