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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了侍卫去鳞王那边传话,北冥缜起身去换衣服,苍狼坐在屏风外头,却听到北冥缜在里面唤他,“苍狼,你进来陪陪我。”

苍狼进去,北冥缜正在束带,白色长衣垂落,堪堪掩住雪白长尾。看他进来,挨过去蹭在他身边披上外袍,小声抱怨,“你们狼族的规矩忒多,狼主说什么婚前不能见面,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我想你得紧,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北冥缜属于阶段式害羞,一旦这个坎迈过去了,他就不害羞了,比如最初两人说句话他都紧张,但一旦两人剖白心意,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他便语言上坦率亲昵,苍狼想,再过一阵,他真生了一窝狼崽儿,只怕他欢好时的羞怯不胜都会消去,越发直率坦诚——啊不,其实他现在害羞归害羞,坦率倒是一直足够。

至亲他们做了如果苍狼问,他一定要说真实感受的约定,所以不管是苍狼真心反问还是坏心捉弄他,他再如何含羞,也会小声地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感受。

他正想着,北冥缜已经穿好外衣,他身上一袭雪鸮羽裘,下摆特意做得颀长来盖住长尾,越发显得海境锋王长身玉立,身形若鹤。

北冥缜其实是用妖力浮在空中,他飘到苍狼身前,忽然侧头,单手从后面把雪色长发一拨,现出下面几乎与长发同色纤细的颈子,一手按在他膝上,俯身把颈子送到他唇边,“我自己闻不到,苍狼,我现在身上还有你的味儿么?”

苍狼忍不住凑过去,在他颈侧蹭了蹭,低声说,快没了,北冥缜双手揽住他颈子,侧坐到他膝上,在他唇边一吻,“那快重新覆上,我想全身都是你的味儿。”

这么撩狼,狼会忍不住的啊!

两刻钟后,重新又穿了一次衣服的北冥缜带着满满的连他都能隐约嗅到的苍狼的味道,与苗王一起去了正殿。

鳞王到了。

北冥缜设想过很多次自己再看到北冥异时会怎样。最开始他觉得自己会一腔悲愤,然后他觉得自己会恨北冥异,恨不得手刃了他——可当那道蓝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刹那,北冥缜脑中白了一下。

他的幼弟一身深蓝华服,鲛绡上银线碎珠映出泠泠微光,站在灯影地里,正仰头看身侧那对雪白的珊瑚灯,俊美面容披被萤光,眉目含情,清淡愁倦。

此时华灯初上,殿内宫娥挂起一盏狐火,青白摇曳,天边尚有一丝红霞迤逦缱绻,整个天地像是浸润在一层菲薄的红雾之中。

他恋慕过的那人,他的弟弟,站在那里,珊瑚灯上碎嵌萤珠微光莹润,淡碧一团,映照得北冥异仿佛不在苗疆,而是在深海之中一般。

北冥缜十六岁出镇边关的那年,灯会那天,尚未开府的北冥异偷偷从宫里溜出来,去到极寒的边关,冻得直打哆嗦,在他微怒斥他胡闹,将肩上披风解下裹在北冥异肩头的时候,献宝一般,取出一盏细巧的雪白珊瑚灯,捧在手里,拿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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