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的,玄色灵光缓慢溢开,如同一团胶质之物,沿着颅顶碎洞四下蔓延,将巨大的空洞和它带来的细小裂缝严丝合缝的弥补。
北冥缜与北冥异两头鲲帝之力也无法弥补的空洞,在苍越孤鸣的力量下,切实而缓慢的关闭了。
四周灵气慢慢安定,苍狼捏了法决,清理了北冥缜满身血污,小心把他用王袍裹住,继续用海王戟调伏灵气,当灵气彻底平稳,鲲王架内一切灵力骚动都消失不见之后,苍狼松开长戟,用一种近于怜悯的眼神看向呆呆看着他们的北冥异。
他还在哭,白皙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泪珠不断滚动,样子看上去可怜得很。
苍狼一直对北冥异心存嫌恶,但此刻看他却也心内五味杂陈,竟然不知道是讨厌他多一些还是可怜他多一些。
他知道北冥异是所有一切罪魁祸首,就北冥异做过的事情,他在这里一刀刺死他也没人能说什么,但是在这个瞬间,他是确确实实地可怜对面的鳞王。
他行差踏错,然后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如果没有北冥异如此多的偏执,北冥缜本应是他的。
但是现在,雪白的鲛人在他怀中与他相爱,却再也和北冥异没有关系了。
苍狼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阿缜爱过你,他现在也愿意为了你死。但是,他已经不爱你了。”
“……”北冥异恍若未闻,他只是看着苍狼王袍里露出的小半张雪白的面容。
北冥缜眉眼舒展,面孔朝里,额角鳞簇幽蓝深碧,被苍狼王冠上垂下的雪白绒束遮掩了半边,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昏迷了,反而像是睡着了一般。
苍狼看他越发惨淡的面孔,终究于心不忍,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既然不择手段拿到了王位,无论你是为了什么要这个位置,那就站起来吧。你前面的路也许是条绝路,但那又怎么样呢,你所选的路,走完它。从此之后,好自为之罢。”
北冥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把视线从北冥缜身上移开,看向面前俊美的苗王。
“……别再让他来海境了……”他极轻地道,像是一个梦呓,然后他又笑了一下,眨眨眼,泪水滚落,他说,我大概真的疯了,我本来想着,谁都好,求求他救救阿缜,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再见不到阿缜也没关系,可就在刚才,我看着你抱着他,我心里却又想,若你没来就好了,我就能和他死在一处了……
“……不要再让我见到他了,不看他,也许还好,若再让我见到他,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
苍越孤鸣本来举步要走,听到他这么说,眉头一皱,森然道:“我没有权利阻止阿缜做什么。他是自由的,他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我有什么权力干涉?他若执意涉嫌,我规劝无用,那就说不得,我只能尽我全力陪他这一遭,他对我也是这般想。我与阿缜想周全对方的心思一模一样。”说到这里,他一双蓝眸锐利眯起,一向温厚纯良的苗王极其少见地面上带了一股冰冷锐利的神情,“何况,但有我苍越孤鸣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他。北冥异,我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语罢,苍越孤鸣抱着北冥缜消失在鲲王架内,过了半晌,北冥异小声地惨笑出声,然后他越笑越大声,当他笑到快要癫狂的时候,忽然刹住,面无表情,眼泪滴落,慢慢扶着海王戟站起来,也安静地消失在了鲲王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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