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帮了我很多。在发现自己可能喜欢女孩儿之后的那几个月,我解答了自己的疑惑,可又继而陷入漫长的困扰——”她说这句话时,声音与情绪都好像穿到了远方,“而他,一个劝说我远离这种‘罪孽’的人,反而帮助我完成了自我认同。”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故事。我说:“他们跨越了宗教去理解你。”
“你因此可以想象他们是多么爱我。”潘德小姐轻轻叹了口气,“而且拉吉夫可能没有彼得那么友好,他的性格比我要强势一些,你得做些准备。”
我的紧张又回来了,摸着一边眉毛,手指撑起额头的皮肤:“我会的。”
她无奈地笑了笑。片刻,潘德小姐问:“你是什么时候跟父母出柜的?”
“在我上高中时。”我道,“但整个过程非常漫长,仅仅是让他们正视这个问题就花了好几年。而且我和我爸的关系并不亲密——老实说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装作我想要晚点儿结婚,还是默认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我妈还行,不过自从重逢以来,我们只在劳动节那天互发了一条消息。我还没找到机会告诉她关于我们的事。”
“你们就是今年遇到的吗?仅仅是个巧合?”她望过来。
我点点头:“在全面断航以前。我的‘牵线’朋友过来玩,然后我在金沙酒店楼下遇到了她。她是个资深的行为经济学研究专家。”
潘德小姐有点儿犹豫:“你那是个比喻还是……”
我哑然失笑:“是真的。离开油田之后,我妈靠这个谋生。不过她也确实很喜欢赌博,有段时间我甚至觉得,只要我肯请半个月假到澳门去找一圈,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妈。”
“她目前住在新加坡吗?”
我摇了摇头:“应该是在日本。具体是哪里我不清楚,她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要打搅她。”
“也许那不一定是一种打搅。”潘德小姐垂下睫毛,眼皮动了动,又道,“但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感到今天这样好的气氛,不适合聊到这个话题,于是问:“你哥哥是新加坡的永久居民吗?现在的通航情况似乎仍然很不乐观。”
“不是。”潘德小姐沉默了好几秒钟,看得出这件事着实让她很烦恼,“他说贸工部会给他发批准入境函,我们家的公司在这边有一个办公室。我想也许是真的,前几天似乎在新闻里也看到了类似的介绍,但当时我没有留意。现在航班应该还没有恢复,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之后我会再去大使馆的网站上确认情况——谁能想到他愿意花掉十四天的自我观察时间过来‘办公’呢?”
我微微皱眉:“他为什么要在今年这样的时候来看你?”
“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去年的排灯节,已经过去快十个月了。我们通常每三个月就能见一次。”她悄悄看了我两眼,“另一方面是因为,今年遇到你的时候我太兴奋了,不小心告诉了他……”
我吸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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