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换作我说,估计我俩能争上个三百回合的后续。可我忍住不敢笑,拉吉夫则看了看我,说:“我知道你对面料的质地乃至纺织工艺都很感兴趣,今年春天我给桑妮亚上了好几节课。”
“拉吉夫。”潘德小姐叫了他的名字。这回,她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了。
生气了。
我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说的完全是一种彼此毫不相关的无端联想。”潘德小姐转而望着我,显然,我的尝试失败了,“我希望这种彻头彻尾的谎言不会影响到你作出判断。”
“我没打算做什么判断。”我悄悄说。
“她对纱线、原料和面料的后整理才不感兴趣。”拉吉夫拆台的时候似乎一点儿顾虑都没有,我甚至都没能在他脸上寻找到幸灾乐祸的痕迹,“但我妹妹向来很擅长从几百种面料当中选到最贵的那一匹,这是个事实。”
我对此深有同感。她在高级织物上好像有一种天然的敏锐:分清好与坏不难,但能从一百种顶级材料中找到最珍稀有趣的那一件,这的的确确很值得称道。
可我哪里敢在这种时候对拉吉夫表示认同,今天又是我们头一回正式见到,在他这边,我也感到有些为难。
我只好说:“和桑妮亚聊到纺织物的话题时,她总有一些十分新锐的见解。在产业链方面,她的看法也给我带来了许多启发,成衣产业真的对面料商们构成了冲击性乃至于是颠覆性的影响。”
拉吉夫动了动眉毛,点点头,又望向潘德小姐:“我不知道你还会聊到产业形势。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和爸爸的工作。”
“我不会回去的。”潘德小姐立刻道。
“我没有在说这个。”他哭笑不得,“姚,我得说,你们谈到的那些都是桑妮亚个人的看法,不代表专业人士的立场。”
潘德小姐眯了眯眼睛:“刚刚你还在强调你给了我一课。”
“那不是我的原话。”
“哈。”潘德小姐一脸意味深长,“那通过‘不代表专业人士的立场’,你是想说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拉吉夫道,“你的想法不代表是我的想法。”
她立刻追问:“从何种角度而言,我的看法就只是‘桑妮亚个人的’,你的就成为了‘专业人士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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