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动了,汽笛嗡鸣,经过河流,广袤无垠的平原,容凌看见,那些没能坐上车,只能徒步而行的难民。
她走时带了许多书,贵宾厢内都是斯文人,说话轻声细语,提供火车餐的是西方来的大厨。
容凌却一口也吃不下去,一页书都没翻动过。
不知日夜颠倒过了多少天,火车摇摇晃晃中,容凌终于到了目的地。
她此次是前来投奔自家舅舅,自是不便带上旁的奴仆,取行李这等事,只得自己亲力亲为。
一旁的钟书意却比她反应更快,拿过所有的重行李,只给容凌留下一个小手提箱。
幸好车站外就候满黄包车,穿着白背心的车夫一个个嘴里说的是容凌听不懂的方言,吆喝着让她上自己的车。
容凌报出舅家的地址,和钟书意一前一后坐上了车。
同为一家人,容太太在京城过得风光无比,容凌的舅舅在本地也差不到哪儿去,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
车夫脚下使劲,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将容凌带到她要去的地方。
这处宅院看上去比不得容宅,却也是粉妆银砌,不可小觑。
停在门口,容凌提着木箱走向前,正要敲响大门,身后陡然响起钟书意的嗓音:“容凌。”
容凌回过头。
钟书意将所有行礼放到她身旁:“保重。”
第242章 来信
从钟书意口中说出的保重二字, 叫容凌偏了下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照顾好,自己。”钟书意看向她的目光柔软, “我有事, 先走了。”
许是午后的日光太过炽热,叫容凌忍不住眩晕了下:“走,你要去哪里?”
钟书意并不回答, 只静静看着她。
容凌有刹那失神, 觉得这般的眼神似曾相识, 叫她不用再多问, 也知道了钟书意的意图。
答案早已不言而喻,天下之大,钟书意早已没了家。
可更多的人,他们本是可以有家的。
钟书意, 要去保护他们的家。
钟书意没有多说一个字,偏生容凌就是猜出来。
她开口之际, 才发觉自己嗓音有些颤:“你知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前路凶险,倘若钟书意就这般走了,兴许今日就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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