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渐歇,鼓点起,有手脚佩戴金铃的舞娘鱼贯登台。中央领舞的姑娘拔下头钗,手中灌入几分力道,投向漆苗。漆苗若有所觉,反手捏住那飞来的簪子,警惕看向来处。
舞娘咯咯笑:“大总管,来玩嘛。”
漆苗顿时面如火烧,将簪子插进一旁的石柱里,飞也似遁了走。
没过几日,白家有人寻上门来。来者没经三月春风阁的迎客门,而是走了不为人知的小径,出现在了后门口。他的年岁与白玉相仿,一身青华功夫使得行云流水,颇成大家风范,更别提他腰间还悬挂着江湖至尊的三请令,俨然是下一任白家掌事的尊贵身份。蔺家护院的江湖高手们出招犹疑,十几个拆招之后,尚没人进得他的身。
漆苗没奈何,一招纵云梯翻身跃至庭院间,拦了少年的路。
少年肤色黝黑,一双眼瞳更是乌黑发亮。他收住手,灼灼视线掠过了漆苗,向屋中之人扬声质问道:“白玉呢?”
漆苗顿觉头大如斗,他压低声音,道:“别喊啦,白小姑娘不在此处。”
少年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递予漆苗:“阿崇奉命前来寻回白玉,一百两银票在此,还望蔺家主成全。”
“好说好说,”漆苗心虚地收下锦盒:“你且小声一些,我现在就带你去找白姑娘。”说话间,他攥紧阿崇的手臂,径直将他往大院门口扯。
阿崇一言不发,又向着厅堂投去一眼。来之前二人商议,由他正大光明地闯进蔺家,白茉莉则隐身暗处,随时准备助他。先前他一番动静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视线,白茉莉便顺沿墙边,成功窜上了厅堂高梁。偌大的厅堂里只余蔺鹤一人。蔺鹤不会武功,绝对发现不了她的行踪。
得了白茉莉“此处无碍”的指令,阿崇便放心地随了漆苗而去。
突发事件解决之后,护院们也都一一散去。
蔺鹤没有出现于少年面前,只在厅堂屋檐下站了站。现他独身一人,又重新坐回高堂之上的座椅。发了会呆,俄而回神,却发觉小桌上青瓷荷花盘里的精巧糕点被人吃去两块。
他紧了紧衣袖,强自镇定地唤:“茉莉?”
“嗯?”房梁中传出一点女声。
蔺鹤道:“怎得不下来?”
白茉莉轻笑:“多年未见,不急于这一时。”
“是了。”蔺鹤自嘲一笑,内心酸苦地很。他便这般坐着,良久又道:“白玉不在此处。”
头顶窸窸窣窣的翻书声里,有人漫不经心地应他的话:“不在也好。你若当真留她在此,早晚将你的三月阁祸害干净。”
“我阁中人知趣地很,怎得经不起她折腾了?”
“那事后你可别寻我索些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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