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见过其他一模一样的愿力瓶,其实几乎分辨不出来,如果不是他自己知道,在他这,留了一个苏漾的小瓶子。
他可能会觉得,就是他以往好些次里,在梦中去实现别人心愿后出现的,自康熙二十三年以后,那夜他入了皇玛嬷的梦。还是年轻时的皇玛嬷,将他认成了另外一个人。
后来久居慈宁宫,也没有把她这个孙儿给认出来。
自那时候开始,他开始慢慢的积攒这个小玩意,可至今年三十六年,这十余年,他拢共也不过攒了十来瓶。
七七四十九瓶,还远远不够。
从前他觉得,慢点也无妨,苏苏和他在一块,慢点就慢点吧,可他现在却后悔。
后悔为何自己早年不尽快攒齐。
这样在这种难以挽回的场合里,有挽回的余地,却因他而彻底的没了希望。
梁九功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药:“万岁爷,您把这碗药喝了,闻太医来瞧过,说是您急火攻心,喝了酒没事了。”
昏迷醒来,康熙眼底漫上了血丝。
他伸出手,将那碗药端来,随后一仰而尽。
“长春宫那边……”
他已经完全沙哑了,像厚沉沉的沙砾被铁锹铲起来的声音。
梁九功红着眼眶,扑通跪地,哭道:“万岁爷,是奴才没有照看好贵妃主子,您责罚奴才吧!”
他抬起两手,一边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扇。
用力之大,几乎下一秒,清脆又明亮的巴掌声响起,很快脸就完全红肿。
“啪,啪。”
一声接一声。
这架势似乎没有停下去的意思,如果皇帝不喊停,说不准能把这张脸给扇烂!
康熙没有叫停。
是梁九功自己停下来的。
他满脸红肿,深深的垂下头去:“奴才有错,等贵妃的事过去后,奴才自去慎刑司,但现在万岁爷您还用得上奴才,奴才不能把自己打死。”
康熙漠然的看着他,由着他跪着,好一会儿才道:
“下去后让魏珠给你拿冰块冷敷,退下。”
“是。”
梁九功快速起身,跪得久了差点趔趄,他一步步退出乾清宫,消失在皇帝眼前。
三十六年七月中元节,噶尔丹于午门问斩。
就在皇贵妃头七那日。
皇贵妃的尸身停灵于长春宫内,这中间六日康熙并未过去。
第六日夜半,丑时极阴,他从乾清宫过来。
今日的中元节,祭祀典礼一应已经备好。
多鱼还跪在长春宫的偏殿内。
从前总是热热闹闹的长春宫,骤然安静下来,颇让人不适应。
门庭上悬挂着白灯笼,处处皆是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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